虚阁网 > 勒布朗 > 亚森·罗平的誓言 | 上页 下页
二三


  “在获得重大发现之前,我是不会出去的。这就是我罗平的决心!”

  他点燃一支雪茄烟后,坐进了一张扶手椅里。很显然,他应该从科萨德那里被盗走的资料中重新进行搜寻。这些资料,他真不该这么不重视,而只顾奥贝尔特这个案子。现在应该放弃沃塞尔这条线索,一切从零开始。于是他在想:为什么会有双重犯罪呢?这未曾谋面的杀人犯可以有千百条理由反对奥贝尔特,有千百条理由要杀害他。科萨德也会有死敌。可是要把他们一个接一个地杀死的必要性何在呢?尤其是:为什么凶犯必须在杀死奥贝尔特之后马上要杀掉科萨德呢?

  这就是问题的关键所在。用奥利维埃·沃塞尔做这两次罪行的连接线是很显然的。但是为什么先是奥贝尔特,后是科萨德,这就值得研究了。前者的死自然要引出后者的死。这很简单,也很明了。这太简单明了了。

  那么把此事倒过来看,会怎么样呢?如果科萨德是在奥贝尔特之前被杀的呢?这一新的假设并没有什么站不住脚的地方。其实尸体的解剖指出这两个人的死差不多是在同一时刻。同一时刻,也就是说是在同一时间。

  “设想一下!科萨德的死在前,而奥贝尔特的死在后。那会有什么变化呢?……表面看来,没有什么不同。在这种情况下,剩下的东西与另一种情况没有什么太大的差异。”

  他在想到这句话时,并没有发现它所包含的意思,但是他的思路却渐渐地清楚了。科萨德是在对某人进行调查,而他又对这个人没给予足够的重视。

  然而,此人知道由科萨德获取的有关他的所有资料只能是让他难以忍受的。

  于是他决定让这位私人侦探安静下来,他便来到了他的办公室。在那儿,先是激烈的争论,然后就大吵起来。正直的科萨德肯定是拒绝了这个人为了让他闭嘴而给他的钱,而对方终于开枪了。

  “所有这些完全可以成立。那么,在这种情况下,杀人犯干了些什么呢?为了避免引起人们对他的怀疑,他取走了所有的资料。他干了所有我对奥利维埃干的一切。他也是完全遵循着这同样的目的和动机。对一个人适用的同样对另一个人也适用。凶手可能有一个文件包,或者在现场找到了一个文件包。他把资料放到里面,走了出去。哈!事情只能是这样进行的……可是奥贝尔特呢?在这个故事里,要把他摆在什么位置呢?”

  为了活动一下双腿,罗平站起身来。突然,他停了下来,因为一线光明刚刚在他眼前闪现出来。奥贝尔特?真是的,这可是连小孩子都能回答出的问题呀。奥贝尔特去了科萨德那里,因为他急于要知道这“重要结果”到底是些什么,就是由私人侦探搜集到的,并在他的信中影射到的那些东西。而奥贝尔特到雷努阿尔街时,正赶上凶犯仔细地关上科萨德办公室的门,而且是用的死者的钥匙,准备赶紧逃离。

  “那么两个人相互认出来了。”罗平自言自语道,“这就是联系。一位议员认识大批的人。这是他的职业!他们相互打了招呼。也许还彼此交谈了几句……然后我们的罪犯就在仓惶恐惧中走远了。这有什么呢!只要这次凶杀一暴光,奥贝尔特就会将这次相遇公布于众的。那么嫌疑犯的名字就会出现在新闻媒体之中,而科萨德的顾客,就是要了解犯罪的行为的那个人,不可能不有所表现。两个证据汇集到一起,那就是灾难了。嘿嘿,这并不是那么不合道理。为什么,真是的,我没有在一开始就想到同一个事情可能会有两种解释呢,即一个正面的和一个反面的呢?如果没有奥利维埃这小俊瓜,我不就要像愚笨的古莱尔一样地行事了嘛。”

  罗平走到隔壁房间,倒了杯波尔多红葡萄酒,然后慢慢地啜了起来。在思想上,他仍紧紧地跟着这位未谋面的人:从议员发现科萨德办公室的门是关着的,然后回家去的时候起,他就紧紧跟着奥贝尔特。杀人犯杀害科萨德是为了保全自己的名声,当然还有他的遗言。现在,他别无选择:他必须杀掉奥贝尔特,以保住自己的脑袋。而有利的时机并没有姗姗来迟,议员穿过他所住的公寓大厅,打开了电梯门。他转过身去,并没有看到还有一个人。

  罗平看到了这一场面,听到了这一枪声。议员倒在了电梯间。为了给人造成这是一次无耻的凶杀罪行的假象,杀人犯马上抢走了钱包……

  “哎呀,是这样。他所干的这些举动正是我加到小沃塞尔头上的。我猜想,他随后就毁掉了这只钱包,甚至根本就没有打开它。对待资料,他也应该是这么处理的,这是毫无疑问的,因为这是烫他手的赃物。所有这些都太好了。而且还是比较漂亮的。但是我没有能够更深入一些。因为所有现在被科萨德调查的人都成了可疑分子。那么我应该逐页研究一下这份资料,这无疑会花费我很多时间。但是我还是比罪犯要强得多。他会以为这些资料已经不复存在了。而我,我却有它的副本。他自以为平安无事了,而我则清楚地知道他绝对逃不出我的手心。那么……”

  一阵门铃声把他从沉思中唤了回来。他快速地穿上勒诺曼先生的外装,走去开门。进来的是古莱尔。

  “我以为能在办公室找到您的,首长。可是他们告诉我,说您已经走了。您没有什么不舒服吧?”

  “进来,好啦。一个很小的伤口。刚生的一个疖子。”

  “这是青春的象征。哈!我可从来没遇到过什么麻烦,当我生疖子时。”

  “请坐。什么风把你吹来的?”

  “我拿到了解剖报告。阿代尔·迪努阿的肺被子弹穿透了。”

  “给我。”

  勒诺曼先生在读法医的报告。总是那一套东西:一大串的专业词语为的是得出一个很简单的结论。不幸的姑娘是因为大量的内出血而死的。

  “您注意到子弹的直径了吗,首长?”

  “当然啦。这颗子弹的直径跟杀害奥贝尔特和科萨德的不一样。您想吧,在他的两次凶杀行动之后,我们的人并没有得到会如此连累人的武器。他甩掉它,然后当他感到不得不消灭女秘书时,又设法弄到另外一件。”

  古莱尔坐在椅子上摇来晃去。

  “正是这一点我弄不懂,首长。”

  “什么,说确切一点。”

  “嗯……差不多全部不清楚。”古莱尔可怜兮兮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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