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阁网 > 勒布朗 > 亚森·罗平的誓言 | 上页 下页


  “好吧,我亲爱的勒诺曼,”总长十分友好地说,“请慢慢地再给我们重复一遍您刚才简明扼要地向我汇报的情况。”

  勒诺曼先生十分清晰地叙述了事实经过,当然,他没有谈及科萨德的卷宗。随着他的介绍,他看到罗尚贝尔的脸舒展开了,而夏普拉尔则发表了一些小意见。

  “十分出色。”警署总长叫道,“没有什么疑点了。杀人犯肯定是沃塞尔,他的动机,完全是出于嫉妒。这一凶杀案没有丝毫的政治色彩。我们可紧张了一阵子!多亏了您,我亲爱的勒诺曼,才得以使此次调查善始善终。我们可以取消保持沉默的命令啦。祝贺您。”

  “奥贝尔特的政党,”内政部长说,“将会威信扫地。它的首领被情敌杀死了!他不断地揭露被他称之为‘政权的卑劣行径’的政府内幕!所以说,政府的敌对力量只是一个可怜的人,是个连自己家中的事情都理不清的无能之辈!他跌得多么惨呀!”

  总是那么一本正经的罗尚贝尔此时也开始说话了。

  “我想到我们的利益,先生们,因为机会已经完全呈现在了我们的面前,要重重地打击一下……”

  “如果您们允许我发表意见,”勒诺曼先生插话说,“我想提请您们注意,我们有可能把奥贝尔特夫人置于光天化日之下。而她起着十分重要的支撑作用。关于这一点,您们比我更清楚。”

  他们一下子都听他的了。这位不起眼的小官,用他那温和的语言,老式的做派,和自己的特有的方式提出了他那小小的尖刻的建议,令这些人不得不加以注意。

  “假设,”他继续说,“奥贝尔特夫人是一位无可指责的妻子呢?”

  “可是,”总长开始说话了,“是您自己刚才……”

  “我仅仅对事实做了最初步的说明。肯定地,在奥贝尔特夫人和年轻人沃塞尔之间有些事情。但是这种关系的性质还有待确定。科萨德只是对此怀疑而已。其中还有晦暗的一点需要我把它弄明白。设想一下,如果沃塞尔对于奥贝尔特夫人来说,只是一个消遣娱乐的伙伴呢?这个推理马上就垮掉了。所以,我想最好再等一等。如果我们不幸弄错了,骚乱马上就会爆发,到那时无人能够控制得住。”

  另外三个人茫然不知所措,他们都保持着沉默。最终,罗尚贝尔问道:“您还打算干些什么?”

  “我将派人秘密监视年轻人沃塞尔。如果他试图躲起来,或想逃往国外,那就毫不犹豫地动手抓他。我们逮捕他。此外,我还要向奥贝尔特夫人提几个问题。请给我四十八小时。我想用来印证几个假设。”

  “报界呢!”罗尚贝尔咕哝着,“您想到了吗?明天,消息就会传出去的。”

  “我们随它去吧。相信我,我们很快就会拿回主动权的。”

  勒诺曼先生平静地解说着,表现出了他坚定的性格。他自身释放出来的说服力令他的对话者们折服。

  “好吧,”罗尚贝尔说,“四十八小时。但是绝不能超过一分钟。”

  “谢谢。议长先生。”

  他极有礼貌地打过招呼后,便退了出去。

  “奇怪的人。”夏普拉尔喃喃着,“或者他自以为是上帝。那他就是个蠢人。或许他有自己的原因,只不过现在还不想让我们知道。那他就是一个强人。”

  不,勒诺曼先生并没有自己本身的原因。他只是凭经验知道,过于简单的解释往往是虚假的。对他们进行的答辩确实太简单了。他越是想到这一点,就越抱怨自己是否说得有点冒失。当然,他对使两位部长和一位总长震惊并不感到恼火。可是他为什么给自己规定四十八小时期限来弄清事实真相呢?

  四十八小时呀!“哈!”他想,“我还看到了其它东西。如果漂亮的奥贝尔特夫人是无辜的,我将要从零开始。怎么,我已经习惯把背顶到墙上了。甚至只有这样,我才能更好拼搏。那就看我们两个人的了,夏洛特!”

  他一刻也不耽搁地让人把自己送到了斯蓬蒂尼大街。奥贝尔特夫人呆在家中,但是女佣说什么:“夫人不见任何人。”

  “把我的名片送给她。”

  勒诺曼先生很快就被带了进去。他朝已经雅致地着了丧服的奥贝尔特夫人鞠了一躬。几个小时足够将她变成合乎寡妇身份的人。“她真完美。”勒诺曼在想,“冷漠、高雅、恰到好处的哀怨。而且已经准备好了面对一切。她肯定不是那种就为了一个有点疯狂的小顽童而丧失理智的女人!”

  她给他指了指扶手椅,然后直截了当地接触他要谈的话题。

  “我想,先生,您之所以在这个时候来我家,肯定是有紧要的理由的。”

  勒诺曼先生并没有局促不安。

  “我们是不可能长时间地隐瞒您丈夫不幸去世的消息的。”他说,“明天,报界就会抢登这一消息,您的门前将会有一大群记者,他们要了解您的生活的各个方面。他们将会认真地研究它。您应该准备好自我保护,我来这里是要帮助您。我是否让您听明白了?”

  “我没有什么好隐瞒的。”

  “您能肯定吗?”

  只一秒钟的时间,唇枪舌战的决斗就开始了。勒诺曼先生为自己遇到了一位劲敌感到欣喜。奥贝尔特夫人站起身来。

  “先生,我只听到了您那些含沙射影的话。”

  “夫人,请您忘记我是谁。最好是把我当成我刚才向您提及的记者群中的一员。我自然是来调查米埃特骑马场的情况的。我听说,您有时在那里骑马散步,而且我还发现您有时在布洛涅树林与某个年轻人约会……”

  “先生!”

  “请不要发火,夫人。请您最好坐下。我所想的,现在算不了什么。要紧的是公众是怎么想的。于是,我们的记者们继续他们的寻觅……他们发现,您经常在这位年轻人的陪伴下去卢森堡博物馆,您还偶尔跟他在圣日耳曼小旅馆的‘乡鸡小旅馆’里吃中饭……”

  她不再让步了。

  “真可恨!”她怒气冲冲地说。

  “但这是事实。”

  她闭上了嘴。她的脸色变得灰白。

  “奥利维埃·沃塞尔,”勒诺曼先生慢慢地说,“这个名字您总不陌生吧?”

  他俯身向前靠了靠。他很内行地看着奥贝尔特夫人眼里慢慢生出的惊慌。

  “奥利维埃·沃塞尔,艺术系的学生。”他总结道。

  她轻蔑地笑了笑,端起了双肩。

  “那又怎么样?……就因为我有时跟这个年轻人出去,您就推断他是我的情人?”

  这一反驳差一点让勒诺曼先生彻底失望。

  “再说一遍,”他强调着,“不是我在推断,是新闻界。”

  “那好,我会向新闻界解释的,如果有此必要的话。奥利维埃对我来说,什么也不是。您得明白,我丈夫是个十分繁忙的人。我很难见到他,我非常喜欢跟一个对政治不感兴趣的年轻人谈话。奥利维埃是个艺术家。”

  勒诺曼先生马上进行了反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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