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阁网 > 勒布朗 > 卡格利奥斯特罗伯爵夫人复仇记 | 上页 下页


  亚森·罗平只来过三四次。他把费利西安·夏尔介绍给两姐妹认识,通过这位建筑师了解她们家发生的事。再说他本人乐于上她们家串门。做姐姐的由于患严重的支气管炎,推迟了婚期。

  婚礼最后定在七月九日举行。加维雷叔叔将来参加。亚森·罗平正在荷兰旅行,便决定赶在那叔叔归来前八天回来,以便窃取那些钞票。

  他的计划很简单。他注意到,在两堵院墙之间有一条走道,一直通到池塘,从走道尽头可以把邻居的小艇拉过来。通过这个办法,他可以在晚上进入桔园别墅的花园,再从那里进入别墅。

  把一捆捆钞票拿出来后,他将照原来的外形,包上一包东西留在原处。

  毫无疑问,菲力浦·加维雷打算在两个侄女家中过一天,不会住在桔园别墅,因此只会满足于看到那包钞票放在原处,原封未动,而不会去检查其内容。

  因此,失窃之事要到十月初才会被发现。

  但当亚森·罗平一天早上乘着汽车到达时,一场情节十分悲惨的惨剧,前一天在平静的池塘畔发生了。

  §二 残杀

  首先应当说明,悲剧是在十二小时里发生的。而在此之前在铁线莲别墅举行的午餐,为命运如此逼近威胁的两个少女和两个青年却轻松愉快,无忧无虑,亲密友好,情致温柔。即将来临的风雨没有半点预兆,犹如晴空霹雳,那些惊慌失措的遭难者心里没有任何预感。

  这些人又说又笑,快乐地谈论他们即将付诸实行的计划,以及翌日和下周的计划。自从双亲在七八年前去世后,两个少女一直住在铁线莲别墅中,由看着她们出生的家庭教师阿梅利老太太和她丈夫——仆人爱德华照看和抚养。

  两姐妹中的老大伊丽莎白是一个身材高大、金色头发的少女,脸色像大病初愈的病人,有点过于苍白,脸上常挂着天真迷人的微笑。对她的未婚夫热罗姆·埃勒玛笑得尤其动人。热罗姆是一个漂亮的健壮男子,表情坦率,目前还没有工作,丧失双亲后仍住在母亲从前居住的小房子里。房子在维齐纳居民点,靠近巴黎国家公路。在成为伊丽莎白的未婚夫之前,他已是她的朋友。在妹妹罗朗年纪很小时他就与她玩熟了,和她亲密随便。他经常在铁线莲别墅吃饭。

  比姐姐年轻很多的罗朗表情更丰富,长得更美,特别具有一种更动人更神秘的魅力。大概,另一个青年男子费利西安·夏尔就是受她吸引而来的。

  这青年不断偷眼观察她,好像不敢过于正面看她。他是否爱上了她?罗朗也说不准。他是那种令人失望的人,表面不动声色,其实城府很深,自己的想法和感觉从不表露出来。

  吃完饭,四人一起进入书房。那是一个宽敞的房间,但由于家具、小玩意和书籍布置得当而显得亲切。一扇很大的英国式窗子朝别墅和池塘之间的狭长草坪打开。塘水平静,没有一点涟漪,倒映出茂盛的树木。树木下垂的枝条与水中的枝影相连。人们弯下身来就可以在右边六十米处看见另一座房子,那就是菲力浦叔叔居住的桔园别墅。一道很矮的篱笆标志着两个花园的界限,但是那一长条草坪却沿着池塘不断地伸延。

  伊丽莎白和罗朗这时手牵着手。两人似乎亲密无间。特别是罗朗,显得十分愿意对姐姐尽心尽力,而且还对她的情况十分担心。伊丽莎白病后的健康状况还需要当心。

  罗朗让姐姐和她的未婚夫呆在一起,自己坐到钢琴边上,并把费里西安·夏尔唤到身旁。但这人起先却想溜掉。

  “小姐,请原谅,今天我们午餐吃得较晚,而我每天要按时开始工作。”

  “您的工作让您没有一点儿自由了么?”

  “正是因为我有自由,才应该按时。尤其是达韦尔尼先生明天一大早就到了。他今宵乘汽车来。”

  “再见到他多幸运啊!”罗朗说,“他是多么讨人喜欢,多么有趣!”

  “您理解我很想使他满意。”

  “还是坐一坐吧……只要一会儿功夫……”

  他服从了,但沉默无言。

  “对我说话呀。”罗朗说。

  “我应当说还是听您说?”

  “两者都要。”

  “我只能在您不弹琴时才能跟您讲话。”

  罗朗不作回答,只是弹出几个使人认为是吐露爱情的甜美、放松的乐句。

  她是否试图使他知道某种秘密,或者想强使他吐露感情和激动起来?可是他沉默不语。

  “您走吧。”她命令道。

  “让我走……为什么?”

  “我们今天谈够了。”少女开玩笑地说。

  他感到惊愕,犹豫起来,既然她再次下了令,他就走了。

  罗朗微微耸耸肩,继续弹琴,同时观察着伊丽莎白和热罗姆。这对男女紧靠在一起,坐在长沙发上低声谈话,彼此注视。琴声抚慰着他们,使他们更加亲近。这样二十分钟过去了。

  最后伊丽莎白站起来,说道:“热罗姆,我们每天兜风的时间到了。在水上划船,在那些枝叶间穿行,多么惬意。”

  “伊丽莎白,这样做谨慎么?您还没有完全康复哩。”

  “康复了,康复了!这是一种休息,它对我的身体大有好处。”

  “可是……”

  “亲爱的热罗姆,就这样吧。我去找小艇,把它拉到草坪前。热罗姆,您在这里等着。”

  她上楼进入她的房间,像平时一样,打开写字台,按照习惯,在日记本上写了几行字。这几行字就成了她的遗言。

  热罗姆似乎有点心不在焉,心事重重。我问他为什么。他回答说我想错了。我再问,他还是同样地回答,只是态度更含糊些。

  “伊丽莎白,我没什么。我还有什么更大的想头呢?既然我们就要结婚,我做了快一年的梦即将实现。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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