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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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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设它有个秘密的话,那就是抹去上个世纪的先人所犯的过错,以及我兄妹俩可能犯的过错。然而,我们什么过错也没有犯……如果说我俩是无辜的,那么于勒和阿尔封斯也跟我们一样……证据,我不会提供给你们。我不能给你们提供。所有的证据都把我们压倒了,没有一个证据对我们有利……但是我们知道,事实不是那样,我们没有偷窃……这只有我们自己知道,不是吗? “我知道,阿德里昂和我都没有把这两个年轻女士带到这里来过……我们没有掠走金刚钻,也没有藏起那件紧身短上衣……我们知道。我们也知道,我们的祖父和曾祖父的情况跟我们一样。我们整个家族始终知道,他俩是无辜的。 “这是我的父亲告诉我们的神圣的事实,他是从先人那里得知的,尽管他们被指控……正直、荣誉是梅拉马尔家族的家规……我家的历史不管追溯多么久远,都找不到任何污点。为什么他们突然无缘无故地那么做呢?他们都是富裕与受尊敬的。为什么我兄妹俩毫无道理地违背我们的过去……违背我们所有先人的过去呢?”她说不下去了。她讲得那么激动,令人心碎,语气中流露出绝望,马上就感动了两个年轻的女人。阿尔莱特向她走过去,脸部抽搐,对她说道:“后来呢,太太……后来呢?” “后来,”她回答道,“我们成了不知什么东西的受害者……如果有个秘密的话,就是这个秘密,使我们受害的秘密。戏院里上演的悲剧,展现那些被命运迫害了好几代人的家庭。我们不断受到打击,已经有四分之三世纪了。起初,于勒·德·梅拉马尔也许可以也愿意为己辩解,尽管加在他头上的罪名非常可怕。不幸的是,他由于气愤得发狂,在囚室内死于脑溢血。二十五年以后,他的儿子阿尔封斯受到同样可怕的指控,他没有抵抗。到处都是圈套,逼得他走投无路,感到无能为力而万分害怕,回想起父亲所受的苦难,他自杀了。” 吉尔贝特·德·梅拉马尔再次不说话了。阿尔莱特再次在女伯爵面前发抖,对她说道:“后来呢,太太?……我求求您,继续讲吧。”女伯爵又说道:“后来,在我们家产生了一个传说……厄运重压着这个凶宅的传说,那父子俩曾经在这里生活过,他俩的喉咙被铁证扼住了。阿尔封斯的寡妇也被压垮了,没有为替丈夫申冤而斗争,却逃回乡下的娘家避难,抚养她的儿子,即我们的父亲,告诉他巴黎的可怕,要他发誓永远不重新打开梅拉马尔公馆的大门,给他在外省成了亲……就这样使他避过了灭顶之灾。” “灭顶之灾?……您怎么会知道?” “是的,”女伯爵激昂地大声说道,“是的,否则他也会像其他人那样遭受灭顶之灾,因为死神就在这里,在这公馆里。在这里,折磨梅拉马尔家族的恶鬼包围着我们,把我们击倒。由于对抗那个恶鬼,我哥哥和我,在父母去世以后,就受厄运的摆布。我们从外省回到巴黎,跨进了于尔菲街公馆的大门,满怀希望,忘记了过去,为进入祖屋而感到高兴。从最初的日子起,我们就感觉死亡暗中威胁着我们。我的哥哥感受犹深。我呢,出嫁了,后来离了婚,我幸福又不幸。但是,我的哥哥变得忧郁起来。他确信自己这一生是伟大而痛苦的,毅然决定不结婚。中断梅拉马尔家族的谱系,他要与命运抗争,破坏不幸的链环。他大概是最后一个姓梅拉马尔的男子了。他感到害怕!” “害怕什么呢?”阿尔莱特问道,声音里充满渴望。“害怕十五年以后将会发生的事,害怕已经发生的事。” “但是,没有什么可以让他预见不幸呀?” “没有,但是阴谋在暗中策划着。敌人们在我们周围不怀好意地转悠。 对我们住宅的包围在继续,而且越来越紧。进攻会突然发起。” “什么进攻?” “几个星期前,进攻发起了。表面上看,是事故,但那是可怕的警告。 一天早上,我哥哥发现某些物品不见了,是些不值钱的东西,一截拉铃的丝带,一个烛台托盘!但是人家选择最漂亮的东西中的物件,是为了提醒我们时间到了……” 她停了一会儿,又讲道:“提醒时间到了……就要打雷了。” 她说这话的语气非常吓人,可以说是神秘莫测的。她的眼睛涣散无神。 从她的态度中,能够感到她兄妹俩所受的痛苦,他们在等待着…… 她还在说,话语中流露出悲痛与抑郁,按照她的说法,她兄妹俩遭到了“雷击”。 “阿德里昂试图抗争,他在报上刊登了一则失物启事,希望能够找回失物。他打算通过这样做,就像他所说的,减少命运的打击。如果公馆重新拥有失窃的东西,如果那些东西回到一个半世纪以来它们所占住的神圣位置,那么迫害梅拉马尔家族的神秘力量,就不再反对我们了,它们不复存在。无用的希望。事先已被判罪,还能够做些什么呢?一天,你们两位来到这里,可是我们从来没有见过你们,你们指控我们,叫我们莫名其妙,……这一下子就完了。没有自我辩解的余地,不是吗?我们突然被解除了武装,戴上了锁链。梅拉马尔家族第三次被打倒,而且不知是什么原因。我们像于勒和阿尔封斯一样,被同样的黑暗所笼罩。我们所受的苦难将以同样的结局告终……自杀,死亡……这就是我们的故事。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只有逆来顺受与祈祷了。反抗几乎等于犯渎圣罪,既然命令已经下达。但那是多么痛苦!一个世纪以来,我们背着多么沉重的包袱啊!” 这一次,吉尔贝特终于讲完了那奇特的秘密,随即陷入昏昏迷迷的状态中。自从悲剧发生以来,她就麻木不仁。但是,她的全部讲述显得反常,具有某种病态,这减弱了她的不幸在别人心目中激起的尊敬感与巨大同情。安托万·法热罗一言不发地走近她,怀着崇敬的心情吻她的手。阿尔莱特哭了。 雷吉娜不易动感情,但似乎也被感动了。 §七 拯救者法热罗 让·德内里斯和贝舒在帷幔后面没有动弹。德内里斯无情的手指至多不时地折磨警探队长。利用可以称为幕间休息的机会,他在同伴的耳边说道:“你有什么看法?事情明朗化了,是吧?” 警探队长低声说道:“随着这事情明朗化,一切又变得混乱了。我们知道梅拉马尔家族的秘密,但是对于整个案件——双重劫持、金刚钻,却没有什么新进展。” “很正确。范霍本运气不好。但是,耐心一点。法热罗先生正十分激动呢。” 安托万·法热罗的确离开了吉尔贝特,转身向着两个年轻女人。要由他来给故事作出结论,同时解释他的计划了。他问道:“阿尔莱特小姐,吉尔贝特·德·梅拉马尔所说的一切,您都相信,是吗?” “相信。” “您也一样吗,女士?”他问雷吉娜道。 “是的。” “你们两个都准备按照自己的信念行事吗?” “是的。” 他接着又说道:“在这种情况下,我们应该谨慎安排,唯一的目的要成功,也就是说,让德·梅拉马尔伯爵获释。而这一点,你们是办得到的。” “怎么办?”阿尔莱特说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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