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阁网 > 勒布朗 > 便衣侦探维克托 | 上页 下页
一九


  “从斯特拉斯堡到‘破窝’,也就是到德·奥特莱把国防债券塞到自己口袋里那一夜止,我们一直跟着债券跑。这是无可争议的。至于德·奥特莱那天夜里是怎样安排时间的,我们暂且不谈。在这个问题上,我有自己的看法,不久我就会告诉您的,长官。不管怎么说,星期五早晨德·奥特莱是带着这笔赃款到情妇家去的。箱子早就准备好了。这两个逃跑者来到北站,等着开车的时刻来临,可是,因为某些我们还未弄清的理由,他们忽然又改变了主意,不走了。当时是五点二十五分。德·奥特莱打发情妇带着箱子回家,自己乘另一辆汽车在六点钟到达圣拉扎尔火车站。这期间,他买了一张晚报,得知自己受到怀疑,警察可能在加尔什车站等着他。他会带着国防债券回加尔什吗?当然不会,毫无疑问。因此,他是在五点二十六分到六点之间,把赃款藏在安全地方的。”

  “可是,汽车在哪儿都没停啊!”

  “这就是说,他从下面两个办法中选了一个:要么,跟司机说好,把包交给他保管……”

  “不可能!”

  “要么,把包留在车上。”

  “不可能!”

  “为什么?”

  “第一个上车的人就会把它拿走!出租车座位上有九十万法郎,谁也不会不捡的!”

  “不,他可以藏起来。”

  莫莱翁专员放声大笑:“你真会开玩笑,维克托!”

  戈蒂埃先生想了想,问:“怎么个藏法呢?”

  “把座垫底下划一条十厘米的口子,再把它缝上就行了。”

  “这需要时间!”

  “正是,长官。这就是德·奥特莱白兜一个圈的缘故。然后,他就回到加尔什,对自己藏东西的地方十分放心,打算危机一过,就去取回。”

  “可是,他知道自己受到怀疑了呀!”

  “对。可他不知道指控会那么严重,也没预料到形势发展得这么快。”

  “因此……”

  “因此……尼柯拉的汽车就停在院子里。我们就会在那里找到国防债券。”

  莫莱翁冷笑几声,耸耸肩膀。不过,局长被维克托的说明打动了,让人把司机尼柯拉叫来。

  “带我们去看看您的汽车。”

  这是一辆很旧的双座小轿车,颜色陈旧,凹凸不平,大概参加过玛尔纳战役。

  “要发动吗?”尼柯拉司机问。

  “不用,朋友。”

  维克托打开车门,抓起左边座位上的坐垫,翻过来,仔细察看。

  然后,他又拿起右边那个座垫检查。

  在右边座垫的背面,沿着皮缝边缘,有一道大约十厘米长的缝,看上去不大正常。座垫是深灰色的,可是线较黑,针脚不匀,但缝得密密实实。

  “妈的!”戈蒂埃先生咬牙切齿骂道,“确实好像有……”

  维克托掏出小刀,把线割断,把裂缝拉开。

  然后,他把手指伸进去摸。

  过了四五秒钟,他轻声说:“找到了。”

  他顺利地掏出一张纸片,更确切地说,一张硬卡片。

  他气得大叫一声。

  原来,这是亚森·罗平的一张名片,上面写着:“谨致歉意。请接受我良好的祝愿。”

  莫莱翁狂笑起来,笑得前仰后合。他不怀好意地、上气不接下气地说:“上帝啊!真有意思!亚森·罗平朋友又玩这种伎俩!嗯,维克托,你拿的不是九十万法郎,而是一张卡片!多倒楣!人家要笑话的!便衣侦探维克托,你这下够可笑的了。”

  “我完全不同意您的说法,莫莱翁。”戈蒂埃先生反对道,“正相反,事实证明,维克托有头脑,料事如神。我相信公众会像我这样想。”

  维克托沉着地说:“长官,事实也证明,亚森·罗平是个厉害家伙!如果说我有头脑,料事如神,那他不知要比我强多少!因为他走在我前面,而且他不像我这样,能得到警察系统的情报。”

  “我想,您不会放弃这个案子吧!”

  维克托笑着说:“这最多不过是两星期就能完成的事,长官。莫莱翁专员,您得赶快啰,如果您不希望我抢先的话。”

  他双脚一并,向两位上司行了个军礼,就转过身,迈着机械僵硬的步子走了。

  他在家里吃了晚饭,安心地睡了一觉,到第二天早晨才醒。

  各家报纸都详细报道了昨日那件事的经过(显然是莫莱翁提供的),在谈到便衣侦探维克托引人注目的成绩时,大都持与局长相同的意见。

  可是,另一方面,正如维克托所预言的,报纸对亚森·罗平是怎样夸赞的呀!好多文章盛赞他观察敏锐,头脑聪慧!盛赞这位著名冒险家总有让人意想不到的想象力!盛赞这个好捉弄人的大盗这个新玩笑!

  “妈的,”维克托读着这些胡言乱语,说,“我要给你们戳穿这个亚森·罗平的神话的。”

  傍晚,传出德·奥特莱男爵自杀的消息。他本指望拿到国防债券,弥补现在所受的折磨,可现在债券丢了,他也就彻底垮了。他躺在床上,面朝着墙,用一块玻璃片割断了手腕上的动脉,没有挣扎一下,没有呻吟一声就死了。

  这就是人们期待他的招认。可是这种招认对侦破“破窝”和沃吉拉尔街凶杀案有什么帮助?公众几乎没有提出这个问题。眼下,大家的兴趣再次集中到亚森·罗平本人,以及他怎样逃脱便衣侦探维克托的追缉上。

  维克托上了汽车,开到布洛涅树林,脱下他那紧身骑兵制服,换上秘鲁人玛尔柯·阿维斯托那身优雅朴素的衣服,回到剑桥饭店自己的房间。

  然后,他穿上剪裁合体的无尾常礼服,钮扣上插着鲜花,下到餐厅吃晚饭。

  他没见到阿勒克桑德拉公主。她饭后也没在大厅里露面。

  但是,将近十点光景,他回到房间以后,接到一个电话:“是玛尔柯·阿维斯托先生吗?我是阿勒克桑德拉·巴齐莱耶芙公主。

  亲爱的先生,如果您没有要紧事,又不觉得唐突,请到我房间里聊聊,好吗?

  我非常高兴见到您。”

  “马上吗?”

  “马上。”


虚阁网(Xuges.com)
上一页 回目录 回首页 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