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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一


  他二话不说,就把瓦兰推出门外。

  “达斯普里,达斯普里!”我仍不由自主地用这个熟悉的名字称呼他。

  我撩开天鹅绒帷慢。

  他跑来。

  “什么?出了什么事?”

  “昂代马特夫人不舒服。”

  他赶忙让她闻溴盐,一边照料她,一边问我:“喂,是怎么搞的?”

  “那些信,”我对他说,“……路易·拉孔布的信,您给她丈夫了。”

  他直拍额头。

  “她以为我真的给他了……是的,不管怎样,她是可能这样认为的。我真蠢!”

  昂代马特夫人苏醒过来,聚精会神地听他说话。他从提包里取出一个小包。看上去与昂代马特先生带走的那个一模一样。“这是您的信,夫人,是真的。”

  “可……那些呢?”

  “那些同这些一样,但是昨晚我重抄过了,作了细心的处理。您丈夫读了一定满心欢喜,决不会疑心这些信被人掉了包,因为这一切都是他亲眼看到的……”

  “笔迹呢……”

  “没有模仿不了的笔迹。”

  她向他千恩万谢,就像是在向同一个社会阶层的人表示感谢似的。我明白,她没有听见瓦兰和亚森·罗平的最后几句话。我望着他,不无尴尬,不知道该对这位在出人意料的时刻向我暴露身分的老朋友说什么才好。亚森·罗平!是亚森·罗平!我这个小圈子里的伙伴竟是亚森·罗平!我一时没转过弯来,而他却轻松自在地说:“您可以向让·达斯普里道别了。”

  “啊!”

  “是的,让·达斯普里要外出旅行。我把他派往摩洛哥。他很可能在那里找到适合他的归宿。我承认这是他的意愿。”

  “那末,亚森·罗平留在这里?”

  “啊!不可能。亚森·罗平的生涯才刚刚开始,他打算……”出于忍不住的好奇,我向他走过去,把他从昂代马特夫人身边拉远一点,说:“您最后还是发现了那第二个暗柜,是吧?”

  “我伤了不少神!到了昨天下午您在床上睡觉的时候才找到。可是天知道有多么容易!最简单的事情往往人们到最后才想到。”他向我指指红桃7说:“我已经猜到,要开大保险柜,必须将这张牌贴在那位老王的利剑上……”

  “您是怎样猜到的呢?”

  “很容易。我得到特别的情报,于六月二十二日晚上来到这里,知道……”

  “同我分手以后……”

  “是的,我有意选择了那些鬼怪话题与您交谈,让您精神紧张。这样,您这个神经过敏,情绪容易受感染的人就会躺在床上,让我放手干事。”

  “这个推断一点不错。”

  “因此,来到这里,我就知道,有一个小匣子藏在保险柜里。保险柜装有暗锁。红桃7是钥匙,是开锁的密码。这以后我要做的,就是找到专为红桃7留着的部位。只要察看一小时就足够了。”

  “一小时!”

  “观察镶嵌画上那位老头子。”

  “老皇帝?”

  “确切地说,这位老皇帝就是红桃K上的那个君王——查理曼大帝。”

  “果然是……但是,为什么红桃7既能开大保险柜,又能开小保险柜呢?

  为什么您开始只打开大保险柜呢?”

  “为什么?因为我始终是按一个方向放的。昨天我才发现,把牌倒过来,将第七个,即中间那个桃尖朝上,七个洞孔的位置全都变了。”

  “那当然!”

  “当然,不过,还是得想到才行。”

  “还有一件事:昂代马特夫人不说,您还不知道有那些信……”

  “是的。

  除了小匣子,我在大保险柜里只发现那两兄弟的来往信件。就是通过这些信件,我才知道他们的叛国行为。”

  “总之,您是偶然才弄清那两兄弟的老底,以后才去寻找潜艇的图纸和资料的,对吧?”

  “对。”

  “但您寻找图纸是为了什么目的呢?”

  达斯普里笑着打断我的话道:“上帝啊!您对这事这样关心!”

  “我很感兴趣。”

  “好吧,过一会儿。我先把昂代马特夫人送走,再写一张便条,派人给《法兰西回声报》送去,然后我再回来,详细谈谈。”他坐下来,写了一条简讯。文章充满他的古怪风格。这则简讯在全世界引起的反响,至今谁不记得?

  亚森·罗平解决了萨尔瓦托新近提出的问题。他取得了路易·拉孔布工程师的全部资料和图纸原件,并将它们交给海军部长。借此机会,他发起一场募捐活动,旨在向国家提供第一艘按此图纸建造的潜艇。他本人带头捐献两万法郎。“是昂代马特先生的两万法郎支票?”我看了他递给我的这条简讯,问道。

  “正是。瓦兰部分挽回了他的叛卖所造成的损失,这是公平的。”

  我就是这样认识亚森·罗平的。我就是这样知道圈子里的伙伴、社交场上的朋友让·达斯普里是侠盗亚森·罗平的。我就是这样同这位卓越的人物建立起十分愉快的友谊的。多亏他的信任,我就是这样渐渐成为他忠实、卑微充满感激之情的传记作家的。

  § 七、安贝尔太太的保险箱

  清晨三点,仍有六辆汽车停在贝蒂埃大街一所画家住的小屋前。这条大街只有这一侧有房屋,住的都是画家。小屋门开了,一群男女客人走了出来。

  四辆汽车朝各自的方向驶去,街上只剩下两位先生。他们在库塞尔街的拐角处分手,其中一位站了下来,另一位徒步走回马约门街。

  这位先生漫步穿过维利埃林荫大道,走在旧城墙对面的人行道上。在这美好的冬夜,天气凉凉的,夜色如水,走一走倒也十分惬意,可以呼吸新鲜空气。脚步声轻快地响着。但是几分钟以后,他觉得有了麻烦,有人在跟踪。

  他回过头看见有条人影闪进了树木中间。他虽然不怕,但还是加快了步伐,想尽快地赶到前面的一个入市税征收处。但那人也跟着他跑起来。他感到十分恼火,正想抽出枪来,当面质问那人。可是,那个跟踪的人不等他拔出手枪,便猛扑过来。于是,在这空荡荡的大马路上立即展开了一场搏斗,两人扭成一团。他很快就感到自己处于劣势,他呼救,挣扎,被打翻在一堆砾石上。对手掐住他的喉咙,往他嘴里塞了一块手绢,他双目紧闭,两耳嗡嗡作响,眼看就要失去知觉。这时掐他的手突然松了。那个压得他透不过气来的家伙站起身来,轮到这个人来抵挡一场突然袭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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