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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〇


  “我问你,”克里亚奇科又用枪管顶住另一个土匪。“你回答!”

  “谈不拢就用他的车子把他送走。”

  “他们肯定会谈不拢的。”克里亚奇科满有信心地说道。

  杜罗夫舔了一下被打破的嘴唇,望了一眼坐在桌旁的主人。两个彪形大汉站在这位过去的刑侦人员的背后。

  “百分之二十,”主人说,“否则把您弄走,到那时就是另一番话了。”

  杜罗夫明白,任何条件都必须接受,只要能放出去就行。如果他们开始烧杀,那他们就会切断自己谈判的道路,最好的情况就是马上把他杀死。

  “我在您的手里,但这对您没有多大价值;我可以答应你们的任何条件,但我的话算不得数的。老板以为我完蛋了,他会来收拾您的。”

  “你对我们说出他的名字来,看怎么才能找到他。”萨比林又喝干了一杯。“我们一定要把他抓住,然后把你算作我们队伍的一员。”

  杜罗夫本可以毫不犹豫地把乌索夫交出去的,但他知道,这对他自己毫无帮助。

  “没有我,您是抓他不到的。您需要我活着,而且身体健康。”

  “你硬说你老板是个严肃认真的人。你说出他的名字来,我去查一查,查到了,你就可以自由了。”萨比林微微笑着,他明白坐在他面前的人是在虚张声势。

  任何一个大集团的头目也不会派一个没带武器的人去谈判的。一定是来两三辆汽车的人,带着自动枪,他一个人进屋里去,其他的人留在外面。而且在谈判中也不会隐瞒自己的姓名。客人肯定是个饱经世故的人,一个当过民警的人。至于站在他后面的是什么人,那就不清楚了。

  “说出他的名字和电话号码,”萨比林拿起一支钢笔。“我打电话去谈判,你就可以自由了。”

  “别把我当小孩子,谢尔盖·里沃维奇。”杜罗夫没有看见站在背后的人,但为了以防万一,他朝一边晃了一下。

  一个彪形大汉一拳打在他的头发上,杜罗夫跳起来,抓住一把椅子。

  “听着,你是个混蛋商人!”阿尔焦姆叫了一声,吐了一口血。“我不会为了钱去背十字架的!我开车走啦,我给您看篱笆,您会爬,就快爬过去吧!”

  “拿手铐来,快上车,去别墅!”主人说完以后又从高脚玻璃杯里喝了一口酒。

  杜罗夫明白,已经没什么可失去的了,于是使劲用椅子猛击就近的一个保镖,然后朝门口急速跑去。背后啪的一声枪响了。杜罗夫明白那是无声手枪,打不到房门口的。于是他朝窗口奔去。记忆力没有使他上当,那里的窗户的确没有栏杆。他两手掩面,纵身一跳,缩起身子冲破窗框,倒到了外面。他满身充满仇恨和害怕,对于拉口子、挨打已经毫无感觉了。啪的一声枪响,离“日古力”只有几公尺了。“难道我走不到吗?”他这么想时,背后响起了连续的啪啪声和一个人的说话声!

  “在那里,在窗户上!傻瓜,既然你不会打炮,就快点把大炮扔掉吧!”

  杜罗夫的车子已经开出了院子。

  克里亚奇科第二枪就把一个拿手枪的人打伤了。那人跳到窗台上,用枪把打刚才同他讨论进口酒的缺点的同伴,然后对着ЪMB汽车的轮子放了一枪,就朝着自己的汽车跑去。

  § 第六章

  奥尔洛夫将军坐在密探们的办公室里一张不属于任何人的办公桌旁,装做正在解纵横字谜的样子。

  “一般说来,我不是你的裁判,在具体问题上,更是如此。”古罗夫望着克里亚奇科说道。克里亚奇科坐在对面,正在研究窗台上一朵枯萎的花。“你在战斗,我搞的鬼知道是什么。你遇到了极其危险的情况,但你巧妙地从里面摆脱出来了。我不打算从总体上分析情势,但在具体情况下,我们看起来不像是刑侦总局的高级军官,而像是在敌后打游击的游击队员。你打残了两个,打伤了一个,没有你的证词,我们无法处理这个集团。”

  “要我的证词干什么呢?”克里亚奇科噗嗤一笑,“我看见一个人从窗户眼里跳出来,后面有人跟着开枪。一旦开始审讯,肯定会有一百个人证明:一名醉汉闯进办公室,扑向女出纳员,当保卫人员企图抓住他时,他跳窗而逃,一个同谋者接连开枪掩护他逃跑。”

  “类似的故事情节,一个小时以前我从区局负责作战方面的副局长口里听说过。”奥尔洛夫把一本杂志扔到一边说道。“我们的工作做得很不好。我指的不是你们,而是整个民警,首先是我自己。当然,区局对这个事务所是知道的。有些民警常常在那里吃吃喝喝。可耻!军官先生们,我没有什么话对你们可说了。正式的调查工作不会进行,倒不只是因为我爱惜民警的荣誉,只不过是觉得对这种劳而无功的工作花时间和精力太可惜了。你们干你们直接经管的案子吧。先是你们在胡同里受到枪击,随后又在院子里遭到枪击,明天又会在广场上遭受枪击的。”

  奥尔洛夫沉重地站起身来,垂下他的大脑袋,朝门边走去,随后他停下来,低声说道:

  “我不认为我会活到……请问,当犯罪分子隐藏在杜马的时候,为什么民警却要遵守规矩呢?而且立法的先生们在众目睽睽之下还相互扭打,抓女人的头发呢!我的父亲,根本不是出身贵族,却是从不让这样的人进家门的。”

  当奥尔洛夫走出去,随手关上房门的时候,克里亚奇科用各色各样的脏话骂了起来。

  “可我父亲只有喝醉的时候才骂娘的,而且骂后要悔恨两天。难道我们现在一代不如一代越来越差吗?”

  “那倒是不会的,斯坦尼斯拉夫。否则我们早就爬到了树上,要不就像猛犸一样死光了。不过今天的俄国,弯弯曲曲的路,行的方向不对就是了。如果你母亲是瞎子或者酗酒的话,你总不能拿她去另外换个好妈来吧?”古罗夫站起来,扯了扯上衣,甚至整了整领带。“我深信,杜罗夫没有认出你。”

  “他没法子顾得上我,他连往我这一边望一眼都没来得及。”

  “你现在相信杜罗夫与过去的上校乌索夫有联系了吧?”

  “一点也不。你总从对乌索夫的个人恩怨圈子中跳不出来。显然,这位过去当过民警的杜罗夫是在代表什么人。也许是代表巴维尔·乌索夫,或许是代表他正式的老板。加依·波里斯·彼得罗维奇是个很有特色的人物。”

  “我同意。但在普罗托奇胡同里的那件事是一名刑侦人员和认识古罗夫的人干的。”

  “你名气大。”克里亚奇科从台历上撕下一页,开始做一艘小船。“也许他们有着某种联系。我猜破了他的谜底。而他们在绞尽脑汁,但没研究出来。尽管,”他狡猾地望了古罗夫一眼。“你知道,杜罗夫是个不简单的小伙子,很狡猾,他可能不会说有人掩护他撤退。请问,为什么要与人分享荣誉呢?真麻烦。就这样吧,一切都是我一个人干的!我是英雄!”

  “你的这些想法是从哪里来的?”

  “斯坦尼斯拉夫斯基的表演体系①。”克里亚奇科用手指敲敲脑袋。“我处在他的位置,也会明白并代表自己。为什么要骑着山羊演奏手风琴呢?”

  【①斯坦尼斯拉夫斯基·康·谢(1863~1938)前苏联著名的导演:演员,戏剧理论家、教育家。他的理论、表演方法与技巧统称为斯坦尼斯拉夫斯基的表演体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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