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阁网 > H·列昂诺夫 > 眼镜蛇的一次猛扑 | 上页 下页


  “写上,写上,”古罗夫嘟嘟哝哝说道,“如果局长和我们心爱的朋友认为,他参加目前的工作仅限于作一般性的指示,那他就大错特错了。”

  “将军就大错特错了,”克里亚奇科重复了一遍,不过他写的当然是另一番话。

  古罗夫对玩笑没有反应,他继续往下说去:

  “特别需要指出的是,设计人员感兴趣的,主要看是否对阿里亚辛进行了观察。一旦观察被发现,应该将注意力从阿里亚辛那里转移到进行观察的人身上,而且马上向设计人员报告。写好了吗?”

  “纸上写什么都是受得了的。”

  “访问阿里亚辛的住所,并检查它里面是否安装了窃听装置。”

  “也许,访问一词需要作一番解释才行?”

  “我不是扫盲学校的老师,不打算教这些专业人员如何钻进住所里去。他们可以切断电话,然后派个师傅进去,或者找个别的借口进去。”古罗夫开始发怒了,不过还是说道:“你说得对,访问与拜访,拜谒差不多,所以绝对不合适。你就简单地写上‘检查’吧,看阿里亚辛的住所里是否有窃听装置。”

  “万一有呢?”什么都喜欢问得一清二楚的克里亚奇科问道。

  “那就糟了,反间谍局是不会承认的,我们只会猜想是谁安的窃听器。不是同行,就是刑事犯中有威信的头目。我们是不会指示在这方面搞间谍活动的。”

  “其实正是间谍才可以查出具体的结果来。”克里亚奇科忍不住说道。

  “你是聪明人,但也是个傻瓜,”古罗夫反驳说,“我并没说在这种工作上不搞间谍活动。我要一个在任何时候都可以提供给正副部长、甚至新闻记者的公文包,让这些记者认为没有什么不让他们知道的秘密,也不应该有任何秘密。坐探搞来的情报和对情报的分析我们将分开保存。”

  “我的助手所没有达到应有的水平。”克里亚奇科说道。

  “我在猜。我想,即便是我的哈里托诺夫,刑事犯头头利亚列克的右手,也帮不了多少忙。在最好的情况下人家可以给我们指一指房门,但开门却谁也帮不了忙。斯坦尼斯拉夫,你觉得什么人能够组织起这么个‘服务部’来呢?”

  克里亚奇科把自来水笔放下,把公文包推开,沉思起来。古罗夫耐心地等着,不慌不忙地在办公室里走来走去。

  “不是正在守法的小偷,他们很保守,对新玩意儿很警惕,甚至觉得很难忍受,因为他们的威信依靠的是古老的偷窃方法。”

  “然而这人得在一定的范围里有份量才行,否则他马上就会被人盯死并受到讹诈的。”古罗夫说道。

  “要不他就是过去克格勃的人,也就是说是很了解坐探工作原则的人!”克里亚奇科停顿了一下,“我们假定他是干我这一行当的,一名高级侦探。首要的,最复杂的事是挑选人。为了防止渗进坐探,我认为身边最多不超过三个人,最好是不让他们相互知道。”

  “我同意,对他们三个都要信任,但对他们每个人都要监督,”古罗夫补充说,“三个中间应该有一个守法的小偷,以便同其他的小偷和他们各自的区域保持联系。”

  “干嘛要与小偷保持联系?”克里亚奇科反对说,“他们的时代已经过去了。”

  “对,过去了,不过,这一点小偷们并不承认,正是他们还保持着各自的区域。同他们可以不合作,但打起来却很麻烦,不管你怎么说,组织里反正得有一名正在守法的小偷。”

  “还需要一名刑侦局的侦查员或者反间谍局的侦察员,他得领导其他的作战人员。这样的一个人,我得亲自从我过去认识的人中去寻找。最好他现在有工作,如果是开除的更合适,当然是没判过刑的,”克里亚奇科沉思起来,连连摇头。“也许判过刑的更好?”

  “这可是个有争议的问题,”古罗夫回答说,“还需要一个年轻的、有头脑的、可以控制得了的、而且在那些‘冻坏了的人’中间有威信的土匪。”

  “他们没有有权威的头头。”

  “有的,斯坦尼斯拉夫,不过,他们活不多久就是另一回事了。身边的人都得是明白人,我们也可能犯错误,不过,我认为不会错得太厉害。俗话说各种方案都是可能的。我以为他们的首领是俄罗斯人。波罗的海沿岸的人,可以排除,乌克兰人或者白俄罗斯人是不会去莫斯科的,至于阿塞拜疆和高加索人嘛,他们又正在闹矛盾。俄罗斯人在刑事犯罪分子中间似乎不讲民族性。”

  “你对我们的评价很高。”

  “这不是我对我们的看法,而是我们对自己的评价。”古罗夫嘿嘿一笑。“如果有人向你求助,难道仅仅因为他是俄罗斯人你才肯伸手吗?不,车臣人对车臣人,阿勃哈兹人对阿勃哈兹人,都是会伸手的,而且不是伸一只手,而是伸两只。我们人多,曾经有过俄罗斯帝国,过去的苏联也在莫斯科地下活动过,因为俄国人联合起来,不是因为民族特征相同,而是由于利益一致。总的说来,这是个复杂问题,我认为新成立的犯罪组织的头头是俄罗斯人。”

  “年龄在三十五到四十五岁之问。”克里亚奇科往口里塞进一颗口香糖,是没加糖的“轨道”牌的。“我嚼口香糖,你不生气吧?”

  “你主要是该想一想。我也认为是三十岁的人,如今二十五岁的人有的就当银行家了。”

  “就算是三十岁吧,反正最多不会超过四十五岁。”

  “而且没成家,我是说他没有妻子和孩子,父母亲是可能有的,但不住在一起。”

  “不一定,不过很可能。”古罗夫停止了来回踱步,坐在桌子角上。“他是一个内向的人,尽管不知道他的相貌,但一定是个虚荣心很强的人,有许多缺点。”

  “人人都有许多缺点,连你也不例外。”

  “对,对,”古罗夫的嗓子似乎裂开了,甚至有了点嘶哑。“我像一条既不喜欢水却又不能在别的环境中生活的鱼。”

  “你不明白?”克里亚奇科差点被口香糖卡住了。

  “我是俄罗斯人,而且住在俄罗斯。这事我们不谈了。我是干密探工作的,对自己的职业,我都忍受不了了。因为我的缺点有一屋子,堆得比屋顶还高!”

  “好啦,停下来,别诅咒自己啦,”克里亚奇科慌了,他把电话移过去,开始拨电话,然后把话筒放下。“我们谈到哪里啦?”

  “谈到你劝我同玛丽亚结婚,可我忘不了塔姬雅娜,她是因为我的过错而被人杀死的。”

  “我对你说了:停止吧!不能把生活中所有的坏事都堆到自己的肩上。”

  “没有记忆的人那就不算是人而是猴子了。”

  “今天就说到这里,让我们喝杯酒吧。”

  “我办公室里不再有酒了。”

  “那就开车上你家里去。你讲原则,我可是个普普通通的活人,很脆弱。我喝,你给我斟酒,从中吸取点力量。”

  克里亚奇科收拾起桌上的文件,藏到保险柜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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