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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四


  尤里雅不是社交界名媛,但是她已经不是幼稚的小女孩子了,她善于分析男人的本质。新的男朋友属于女人们喜欢的男子汉之列,他知道这一点,并且善于与女人交往。他描述迷恋的情景,但不试想坚定地与女性接近,似乎没有一次出乎意料的拥抱,诙谐的接吻,总之没有做过一次流行的游戏,就是说:我在诱惑你,你仿佛不晓得该往哪里去,为什么而去,但是我和你都是成年人,我们心里都明了,床位自然是为异性而设置的,让我们抛弃社会上的各种陈规虚礼和陋习,搞搞恋爱吧。

  不对,这个古怪的小伙子,维克多尔,你应该结束那个我不熟悉规则的游戏,回家去吧。尤里雅穿上了长衫,向卧室走来,在镜前坐下,开始“打扮一番”。她没有滥用化妆品,但是不得不对自然蓄起来的头发修怖一下。巴黎很美丽,她可以独自发表议论,花好半晌功夫要给它定个调子,但是在家里更好,主要是更加平静。维克多尔快要达到某种目的了,他有美丽宜人的体型,很可能是个不坏的情夫,但是目前还不是时候,而且他未能快速地博取她的爱情,尤里雅并不习惯他们之间的这种关系。兼之,她父亲昨天说,他和她母亲很想念女儿,她应该回家了。必须明了,她只是觉得好像存在着一种危险。应该把这个古怪的朋友说给父亲听,但是这个男人根本听不懂你说的半截话,她不愿意用电话和他进行长久的,实质上是毫无益处的谈话。她有一张直达莫斯科的来回票,只要预订个座位就行了。必须给那个接她来的职员挂个电话,在哪里怎样去找他……叫他安排一下,叫他来带路。必须给父母买点什么东西,他们什么都不要,那么就买小饰物,巴黎纪念品。

  尤里雅看看手表,还有一个小时就会接到维克多尔的电话,现在可以躺一躺,甚至打一会儿盹。他将从旅馆的休息大厅挂电话,她即将穿好衣服,勾匀脂粉,打扮一番,到各大商店去给她父母亲挑选礼品。她父亲老早就应该换另一只表了,但是购买便宜货是不行的,而在莫斯科购买贵重的名牌的商品更简单,更便宜。可是父亲不赞成购买贵重的礼品。可以给母亲买一些发夹,真是很难使她心里满意的。

  有人敲了一下门。尤里雅相信,是那个关怀备至的女佣来了,她赤着脚跑步,穿过客厅,说了一句法国话:“我是听话的女孩。”关上了房门。

  维克多尔走进了客房,手里拿着玫瑰花,像一面旗子。

  尤里雅后退一步,由于出乎意料之外,她想不到要说的话,心里觉得那件长衫敞开了,差不多裸露着身体站在男人面前了。

  “对不起,小姐,”维克多尔随手合上门,走到窗前,让尤里雅能够整理一下自己的装束,“您向我只说一句话,我然后就走开。”

  “你就认为是我说了这句话,”尤里雅掩上了衣襟,系紧了腰带,她觉得自己脸红了,于是就大发脾气。“见鬼?我好像没有邀请你。”

  “我明白,您的邀请我是等不到的,可是我很想看看您过得怎样。我可以走开,但是如果您允许的话,我就在安乐椅上悄悄地坐一会儿。一直等到您换上衣服……啊?”

  尤里雅已经克制自己了,不速之客的委婉和央求的口气感动了姑娘,于是她愉快地说:“你不要装成一个中学生,把玫瑰花随便插在一个花瓶里,请坐吧。”

  “您太客气,”他彬彬有礼地行了鞠躬礼,这时又有人敲了一下房门。

  “真见鬼,巴黎不习惯以这种形式接待男人,你走进卧室里去。”尤里雅向门边走去,但是房门已经敞开了,有两个身穿镶有金银边饰的白色制服上装的青年男人把一张摆满各种餐具的小桌推进来了。

  旅馆服务员们微露笑容,其中一个很快地说着什么话。尤里雅气愤地盯着维克多尔,他一直笨拙地拿着玫瑰花。

  以后的事情发生得那么快,那么出乎意料。外来人之一用手枪朝维克多尔头上敲了一下,托起他那快要倒下的躯体,把他扔在沙发上。第二个人推开小桌子,抓住尤里雅的手腕,狠狠地打了她一记耳光,一口气把话说完:“住嘴,母狗!揍死你!”于是他把浸透乙醚的纱布紧紧地贴在她嘴上。

  他们两个人飞快地移动脚步,以其特务的技能采取行动。其中一人立即锁上房门,其中第二人仔细地看看维克多尔,确信这个小伙子还活着,就熟练地搜查一遍,但是除开护照和薄皮夹子之外什么也没有发现,显然是没有把握了,便将护照和皮夹子放回原处。之后“旅馆服务员”从口袋中掏出一个不大的匣子,从里面取出注射器,橡皮带,扎起尤里雅的袖口,看看她的手,低声含糊地说了一句什么话:“暂时还不会胀大,小母狗,”他用橡皮带子捆紧她的手。“静脉还不错,我已经放弃了正常的习惯。”他检查一下注射器里的液体水位,之后以其熟练的技能给静脉打了一针。

  “应该给姑娘穿衣服,”第二人人掀开尤里雅的长衫下摆之后说。“你娘的,她可是赤身露体的呀!”

  侦察员伊里亚·卡尔采夫和华连廷·聂斯捷伦科坐在离旅馆不远的“雷诺”牌小车里听见这次谈话。不懂俄国话的司机坐在方向盘后面看报。侦察员们看见那个手里拿着玫瑰花走进旅馆的维克多尔,听完了两个年轻人的谈话,这之后发生了一件莫明其妙的事情。

  “有个人走进来侵犯别人。小伙子,”伊里亚于是说出维克多尔的名字,“没有吭一声哩。我们要怎么办呢,华连廷?你是上校,你娘的,作出决定吧。如果我们马上向那里冲去,我们说什么话呢?”

  “住口,我们开始等吧,”聂斯捷伦科从口袋中掏出耶兰丘克的名片,摇摇司机的肩膀,递给他这张名片,指了指电话。司机漫不经心地耸耸肩,开始拨号码。

  “你给她穿上短裤和连袜裤。你在衣柜里找出紧身裤或别的裤子、上衣、毛线衣。快点,没有看见过赤身露体的妇女么?”

  “真漂亮……”

  电动式扬声器中传来了撞击声和急促的谈话声:“说了,说了,你想想……好吧,我们用手来抬她吧?”

  “脱下上衣吧。她就会恢复知觉站起来,是个快活的……”

  “他们给小姑娘扎进了什么。”伊里亚耳语般地说。

  “但是,但是,”司机两手一摊,指著名片,“先生,但是营业所……”

  “谁会说俄语?”聂斯捷伦科绝望地说。

  “俄……俄语。”司机用法语开始不清楚地说话。

  “我们不知道这个客房中发生什么事了,”伊里亚说。“为什么听不见这个小伙子的说话声?”

  “有个人走进客房。砍倒了维克多尔,给小姑娘扎了麻药针,我想,他们想把她带走。我们没有任何权利,我们不熟悉语言。怎么办呢?”聂斯捷伦科含糊不清地嘟囔着。

  在退职以前他的职位高于古罗夫,对他来说在这种情势下需要忠告、请求帮忙都是有损尊严的。但是在这个案件上古罗夫是上级,而在聂斯捷伦科身上却有着苏联官吏的经久不变的综合症状——即是在形势复杂的时刻必须事先获得上级的指示。

  但是聂斯捷伦科克制了自己,他说:“伊里亚,甭管吧,不要向莫斯科求援,我们应该独立地解决十分复杂的情势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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