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阁网 > 艾勒里·奎恩 > 哲瑞·雷恩的最后一案 | 上页 下页


  “唐纳修在你的公司工作吗?”佩辛斯问,内心对着这个故事无聊的开端叹息。

  “小姐,不是的。他大概五年前从警界退休,接下博物馆特别警卫的工作,就在第五街和六十五街的——不列颠。”

  佩辛斯点点头,不列颠博物馆是座小型但是备受推崇的机构,专门收藏展出古英国的手稿和书籍。她曾陪雷恩先生去过几次,雷恩先生也是那儿的赞助人。

  “唐纳修以前和我老爸常在一起,我从小就认识他。”

  “他出事了?”

  费雪拨弄着帽子:“他……小姐,他失踪了!”

  “啊!”佩辛斯说,“爸,这好像是属于你的工作。一个老老实实、人人尊敬、已过中年的人失踪,通常都是为了女人,不是吗?”

  “喔,不,不会的,小姐。”巴士司机说,“唐纳修是不会的。”

  “你通知寻人部门了吗?”

  “小姐,没有。我——我不知道该不该去。如果我缺乏好理由就大惊小怪,老唐会不高兴责怪我的。你明白吧,萨姆小姐。”费雪口气诚恳,“或许没什么事。我也不知道。可是我觉得非常奇怪。”

  巡官接口说:“的确很奇怪。佩蒂,事有蹊跷。费雪,继续说,告诉萨姆小姐你告诉我的话。”

  费雪说了一则古怪的故事。一群印第安纳波利斯来的老师,到纽约一则度假,一则学习,他们向礼沃利巴士公司租了一辆大巴士,带他们逛纽约市,他们事前就用信件要求安排了行程。费雪负责为这群人开车。就是前一天——礼拜一,他们中午时准时在公司的起点上车,就在百老汇大街旁的四十四街。最后的目的地是不列颠博物馆。这家博物馆通常都不在公司正规的观光路线上,理由很简单:那是“卖弄学问的人去的场所”。费雪毫不顾忌地说。大部分的观光客喜欢看看唐人街、帝国大厦、大都会美术馆(只看古典的外表)、无线电城、东区、葛兰特将军之墓。

  然而,一群学校教师可不是普通的观光客,他们都是在内地教艺术和英文的老师,费雪用缺乏敬意的普罗用语称呼他们为“一缸子卖弄学问的人”。走访著名的不列颠博物馆早就成为爱好文艺人士探访纽约时的必要之事。刚开始,他们好像一定会失望而返,因为博物馆过去几周都关闭,大肆整修,还有撤换内部布置品,计划至少未来两个月内不对大众公开展览。但是最后不列颠的馆长和董事,特别允许这群只能短暂停留纽约的访客进入博物馆。

  费雪语气转慢地说:“萨姆小姐,奇怪的部分就在这里了。他们爬进巴士时,我算了算人数——我没必要那样做,因为这类特别的客人,发车的人会处理安排,我只管开车;可是我想我是因为习惯,就算了算,结果有十九个人。男男女女共有十九个人……”

  佩辛斯眼睛发亮了:“男女各有几人?”

  “不清楚,小姐。我们离开总站时共有十九人。结果你猜怎么样?”

  佩辛斯笑出声:“我的脑袋瓜可是一点儿头绪也没有。费雪先生,那你又认为怎样呢?”

  “想的可多了。”巴士司机说,“我们回到总站时,已经过了大半个下午——公司的规矩向来都是观光从四十四街开始和结束——小姐,我们回到那里,乘客开始离开,我又算了一回,上帝,只有十八个人!”

  佩辛斯说:“懂了。果然奇怪。可是这和你的朋友唐纳修失踪有什么关系?”

  巡官慢吞吞地说:“他的朋友唐纳修后来才扯进来。你瞧情节已经开始曲折了。费雪。继续说下去。”他盯着窗外时代广场边上的灰墙。

  佩辛斯问:“是谁不见了?你没跟那群人查查看吗?”

  “小姐,没有。事情发生得太快了。后来我回头想想,我想我知道没有和我们一起回来的家伙是谁了。”费雪往前拱起上半身。“我在路上注意他,是因为他看起来很怪异。大概是中年人,留着浓浓的灰色八字胡——就是电影里面看到的那种。瘦瘦的家伙,个子很高。他还戴了一项奇怪的帽子——有些像蓝色。他整天都戴着,现在我想起来——他都没有和其他人在一起说说话。然后他就失踪了——没和我们一起回来。”

  巡官问:“哼,奇怪吧?”

  佩辛斯说,“很奇怪。费雪先生,那么唐纳修呢?我还是看不出其中的关连。”

  “唔,小姐,是这样子的。我们到达不列颠时,我把乘客交给乔特博士——”

  “啊,乔特博士。”佩辛斯愉快地说,“我见过这位绅士博物馆的馆长。”

  “没错,小姐。他把他们带走,为他们介绍东西。我回工作在回去之前,暂时告一段落,所以我就到门口找唐纳修聊聊。一两个礼拜没见到他了,所以我们约好时间昨天晚上到麦迪逊广场去看打架——”

  “费雪先生,打架?”

  费雪疑惑不解:“对啊,小姐,打架,广场的拳击赛啊!我自己戴上拳套子也挺灵活的,我喜欢快拳……喔,反正我告诉唐纳修,我昨晚吃完晚饭去接他。他住在下城七海的出租房间。后来我就跟着乘客走,跟着他们到处逛,等他们看完后,我带他们回总站。”

  “你和乘客离开博物馆时,唐纳修是否还在门口?”巡官想了想问。

  “巡官,没有,至少我没看见。昨天晚上下班后,我随便吃了几口,”费雪脸又发红了,“我到唐纳修租房子的地方去找他,可是他不在那里。他的房东太太说他还没下班回来。我想也许他有事加班,所以我在那里混了一个小时,还是没看见唐纳修,所以我打电话给他一两个朋友。他们整晚也没和他说过话。那时候,我开始有些害怕。”

  “像你这样一条大汉?”佩辛斯喃喃说,热切的看着他,“还有呢?”

  费雪像小孩一样吞了吞口水:“我打电话到不列颠,和管理员——守夜的人说话,小姐,他名叫柏棋——他告诉我,他看见唐纳修那天下午就离开博物馆了,在我的乘客离开前走的,当时我还在那里;可是唐纳修一直没有回去。我不知道怎么办,所以我就自己去看拳赛了。”

  佩辛斯同情地说:“可怜的孩子。就这些了吗?”

  费雪宽阔的肩膀垂了下来,雄武的神气从眼中消失。

  “小姐,这就是整个可怜的故事。今天早上我来这里之前,我又到他租的房间看,可是他整晚没有回家;我打电话给博物馆,他们告诉我,他还没去上班。”

  佩辛斯毫不放松:“可是费雪先生,你的朋友唐纳修失踪和乘客失踪有什么关联?我想我今天早上有点儿迟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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