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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九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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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有关系,”艾勒里笑着说,又点了一根烟,“抽烟吗?你很需要一支……你知道,你太太的背不但美丽,卓马顿,它还会说话。” “我在纳其塔克已经一个多星期了,在许多场合里我都有幸欣赏到它,它总是裸露的,美丽的东西就该如此,而且事实上卓马顿太太自己告诉过我,你以它为荣,你挑选她的衣服,使它总是被展示出来。” 伊玛斯小姐发出一声沉闷的声音,咪咪看起来很难受。 “今天早上,”艾勒里慢条斯理地说,“卓马顿太太突然穿着厚重、完全覆盖的长袍出现,她穿着又长又完全覆盖的外套,她宣布她不再为你的壁画摆姿势,而那个壁画是以她的裸背为主题。这些都无视于以下的事实:第一,今天的天气相当炎热;第二,一直到昨天深夜我还看到她的裸背,美丽如昔;第三,她清楚地知道这么突然拒绝裸露,毫无理由,这对你的意义重大,因为她的魅力是激发你从事新艺术壁画的灵感。但是,”艾勒里说道,“她突然覆盖了她的背部并拒绝再摆姿势。为什么?” 卓马顿看着他的妻子,他的眉毛扭曲了。 “要不要我告诉你为什么,卓马顿太太?”艾勒里温柔地说,“因为明显的是你在隐藏你的背部。因为明显的是昨天晚上我离开你后到今天早餐前的这段时间里,出了什么事逼你把你的背部隐藏起来。因为明显的是你的背部昨晚出事了,你不希望你的丈夫看到,而若你今早一如往常地为他摆姿势他就一定会看到。我说得对吗?” 咪咪·卓马顿的嘴唇牵动了一下,但是她没有说话。卓马顿和其他人注视着艾勒里,一片迷惑。 “当然我是对的,”艾勒里笑道,“嗯,我对我自己说,你的背昨天晚上会出了什么事呢?有没有线索呢?当然有——卓马顿老爷四世的画像!” “画像?”伊玛斯小姐复述,皱起她的鼻子。 “因为,你们注意,昨天晚上卓马顿老爷的胸部又流血了。啊,好一个故事!我把你留在画室里,尊贵的老爷流血了,而今天早上你隐藏了你的背部……当然这有意义。流血的画像可能是个很糟的笑话,它或许是——原谅我——一个超自然的现象,但至少它是血——人血,法罗医生证实了。嗯,人血会流出来,那就表示有伤口。谁的伤口?卓马顿老爷的?胡说!血就是血,而画布是不会轻易受伤的。你的血,卓马顿太太,而且是你的伤口,毫无疑问,否则你为什么会害怕展示你的背部呢?” “喔,老天,”卓马顿说道,“咪咪——亲爱的——”咪咪开始啜泣,而卓马顿则把他的丑脸埋在双手中。 “我们可以很轻易地推论出所发生的事。出事的地点在画室里,因为那里有扭打的迹象。你受到攻击——毫无疑问,是用那把调色刀,我们发现它被丢弃了。你的背顶着画像,你背上的伤口血流如注,卓马顿老爷笔直地立在地上,如真人大小,所以你的背伤恰到好处地沾到了卓马顿老爷的胸前位置——与传奇故事相吻合。我猜想你昏倒了,杰夫——我走的时候他在外面,所以他一定被扭打的声音引来——他发现了你,把你抱到你的房间去,替你裹伤。他很忠实,他闭口不言,因为你是这么恳求他的。” 咪咪点点头,哭着。 “咪咪!”卓马顿扑向她。 “可是——波克,”法罗医生嘟囔,“我不懂——” 艾勒里弹掉烟灰:“有这样的想象力真不错,”他笑着说,“血——波克失踪——有许多谋杀的动机——人体被拖过树林的痕迹……谋杀!多么没有逻辑,却是多么有人性。” 他吐了吐烟雾:“我知道,当然,波克一定就是行凶的人,昨天我亲耳听见这家伙威胁要杀掉卓马顿太太,他纯粹是因为忌妒和深刻的渴望而疯狂了。波克怎么了?啊,那扇敞开的窗户。昨天晚上我看到的时候是关着的,现在是打开的。在它下面,紫罗兰花床上,有一个坠落人体的痕迹,泥土里有两道深沟显示出他的双脚落地之处……简而言之,一个惊慌失措的懦夫,或许认为他犯下了谋杀案,听到杰夫上楼的声音,波克从卓马顿的窗口跳出去,在脱逃第一的盲目冲动之下——跌下了二层楼。” “但是你怎么知道他是跳出去的?”安格斯皱着眉头问,“你怎么知道,比如说,不是杰夫抓住他,杀了他,把他的尸体丢出去然后再去拖……” “不,”艾勒里笑着说,“拖拉的痕迹通过树林延伸了相当远的距离。有一个地方,你们都看见了,它穿过了一大片的荆棘,那片荆棘是如此浓密,若非匍匐在地是不可能通过的,可是那道拖拉的痕迹还是穿过去了,不是吗?如果波克死了,而他的尸体是被拖拉着,凶手如何能把尸体拖过那片荆棘呢?再者,他为什么会想要这么做?当然他不可能自己在那个地方趴下来爬行,再把尸体拖在身后,从旁边没有障碍的小径走会简单多了,就如我们所走的路。” “所以,”艾勒里说,站起来开始找路跨越那道岩沟,“很明显,波克并没有被拖着走,而是波克拖着他自己,他用腹部爬行。因此他还活着,根本没有任何谋杀案。” 慢慢地他们开始跟在后面。卓马顿的手臂搂着咪咪,谦恭地,他的下巴垂在胸前。 “可是他为什么要爬那么远?”法罗医生问道,“他或许为了脱逃时不被发现而爬到树林里,但一旦到了树林里,在晚间,当然他不必要……” “完全正确,他没有必要,”艾勒里说道,“可是他还是爬了,那么他一定是必须要……他跳下两层楼,他的脚先着地,而由紫罗兰花床上足趾向内的痕迹来看,他落地时一定向内侧扭伤双腿了。所以我对我自己说,他一定是跌断脚踝了。你们说呢?” 他停下来。众人也都停下来。艾勒里带着大家来到小岛东边的小路尽头。他们可以由林木间看到那间荒废的小屋。 “一个断了两只脚踝的人——两只都断了,因为痕迹显示出来两条平行的鞋印被拖拉着,而这个岛上既没有汽艇也没桥梁。我有信心,”他用低沉的声音说道,“他因此还在这个岛上。” 卓马顿的喉咙中发出深沉的怒吼,像一只猎犬。 “鉴于杰夫今天早上找不到波克先生的事实,很有可能他就躲在那间小屋里。”艾勒里凝视着卓马顿的灰色眼睛,“这家伙已经畏缩地躲在那里超过十二小时,在强烈的痛苦中,不断想着他是个凶手,等待着被揪出来接受他自认为罪有应得的斩首处分。我相信他所受的处罚已经够了,你不认为吗,卓马顿?” 卓马顿眨了眨眼睛。然后,不发一语,他低声说道:“咪咪?”她抬起头看他,勾着他的手臂,他小心地带她转过身,开始往小岛的西边走去。 海面上,把桨停下来像一尊警戒的菩萨一般坐着的是杰夫。 “你们也可以回去了,”艾勒里温和地对两位女士说,他又对杰夫挥挥手,“法罗医生和我还有一个恶心的工作——有待完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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