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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九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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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话里的回声在昏暗寂静的房间里声音很大,听筒里传出与帕西沃捏着脖子发出的嗓音非常相似的低哑但清晰的回话,带有典型的布鲁克林腔调:“你说听到传言是什么意思?我本人是第一次跟人在电话上谈到这件事。那个一脸凶相的埃米丽·约克闯到我这里来,还用电话威胁我。你又是打哪儿听说是罗伯特·约克派她出面干涉的消息的?听着,莫克,没有人派那个多管闲事的婊子出来,她到我这儿来捣乱不是一天两天了。这关你屁事?哈?你是叫莫克吗?嗨!你他妈到底是谁?” “我嘛,”帕西沃操着大主教一样威严的腔调,用教堂钟声一样响亮的嗓音说,“我是上帝,所以你最好检点一下自己的行为。”他挂上电话,继之而来的愤怒的狂吼与金发女郎的笑声混在一处。 “这个肮脏的两面三刀的蓝鼻头婊子!” “哦,帕西,你怎么能那样讲话。你连只苍蝇都没伤害过呀。” “苍蝇?”帕西沃·约克气急败坏地吼道,“苍蝇从没伤害过我!” 第十四章 暗处 埃勒里按了门铃,等了一会儿,重新按了一遍,他几乎不能忍耐等过四秒钟。他的手指第三次触到门铃按钮的时候,门开了,一个瘦小挺拔、五十来岁、系着雪白的围裙的妇人伸出手来说:“我刚刚腾出手来,快别让那门铃再吵了。” 她说话的腔调像个山林女巫。 “是约克小姐吗?”埃勒里间,“麦拉·约克小姐?” “她没在,”小个子妇人说,“她出门了。”说着就要关门,埃勒里伸手拦住她。 “那么你大概就是施里沃太太了?” “啊,”她说,“什么叫大概是啊?” “我得看看她,”埃勒里说,“这很要紧。” “她谁也不见,我才不在乎你叫什么名字。” “我姓奎因。” “不对,这不是你的姓。”施里沃太太冷淡地说。 埃勒里过去也经常试图隐瞒自己的身份,他很少碰到这种强人所难的对手。这也算是一种特别的经历:“我就姓这个姓!” “不,你不是那个人,”管家太太说着又要把门关严,埃勒里用力顶住门板。 “奎因先生先前来过这儿,你到底是什么人?” “那是我父亲!”埃勒里朝狭小的门缝里叫喊,对方仍然在拼命推着门。 “我是埃勒里——埃勒里·奎因!” 女佣人开了门,走近他,仔细观察他的发际和眼睛。 “见鬼,可能还真是的。你父亲可是个好人哪。他干吗给你起了这么个名字,埃勒里?” 埃勒里没有接她的话:“施里沃太太,麦拉小姐还好吗?我想她可能会有危险。” 施里沃太太听了大为不满,但她忍了回去。 她的头发紧紧地向后盘成一个发髻,前额被绷得溜光,周围纤细的发芒也被牵拉得向上耸立着,一双平直的蓝眼睛上方拧着凌厉的弯眉。 “哪儿有危险,谁会威胁她?”埃勒里闻声心想,假如她意识到主人真有麻烦,这妇人能做保镖的保镖了。而且她显然很上心。 “我也不能肯定,”埃勒里坦白地说,“但是我宁愿防患于未然,总比亡羊补牢要好。” 妇人很赞许地把门大敞开来:“请进吧。” 埃勒里一走进去,就被这个地方不同寻常的各种野生物品形成的特有氛围震憾了一下。 “她在哪儿?” “她的房间里——”女佣人带着明显的荷兰人口音,好像永远等不到说完一句话就要赶快闭上嘴唇,“先生,你是跟她约好了见面,还是你自己想要见她?” 埃勒里笑了:“我想要的是确信她现在平安无事,环境可靠。但是我必须见到她本人。” “可她现在很好嘛。”施里沃太太还在犹疑。 “你知不知道罗伯特克出了什么事,施里沃太太?” “上帝!”她朝天翻了一下眼珠,不知是在看麦拉·约克的卧室还是什么更高的地方。突然她说道,“我去看看你能不能上去。” “卓尔小姐没跟她在一起吗?” 施里沃太太在楼梯上朝他说:“不,卓尔小姐带着狗散步去了。”说完便劲力十足地朝楼上走去。 埃勒里笑了笑,抬头四处打量。他看到左侧屋角那个微笑着的大理石少女头像,走上前去细细欣赏,他感到自己从心里喜欢这个雕像。突然他一个念头闪过,应该添加一条法律,或者至少艺术家们应该订立一条协议,要求所有像这尊雕像一样美妙典雅的艺术品均不得放置在这种晦暗阴森、浮华造作、毫无生气的环境里。正胡思乱想之际,埃勒里听到楼上有了声音——一种微弱平稳的请求声和另一种强行抑制着的颤抖的声音,有点疹人,即便声音比前者的更轻微。 “不能让他上来。我也不下去。我不想再见到他。我知道他会来的。我不想见他。让他走开。我不想——”那种微弱平稳、颤抖阴森的声音反复嘟囔着,另一个人的声音带着荷兰人的口音安慰道:“好了,小姐,他不会上来的。你相信我,小姐,他马上就会走的,他已经走了。另外,来的人根本不是他。”荷兰腔的话音渐渐消失了,埃勒里察觉出来自那两种声音的危险信号,最后那里传出来的声音只剩下一个困难一个亢奋的两种喘息声。 他站在门道里,竭力倾听周围的一切动静,直到没有一丝声响——此刻这是一种令人向往的寂静,埃勒里生怕自己的手脚碰到哪里弄出声响来打破这种寂静,重新引来楼上那种令人毛骨惊然的歇斯底里。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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