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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四


  人行道上一些警察已经用绳子围出了一块空地,把好奇的人们留在了外面。

  “即使是凌晨两点,百老汇还有些夜游神啊。”辛普森说道。昆恩婉转地谢绝了搭地方检察官的便车,辛普森挥了挥手钻进了车里。一些记者冲过了绳子的拦截包围了昆恩父子。

  “嘿,嘿,这是怎么回事?”老人皱着眉头说。

  “今晚工作的进展情况如何?”一个记者急忙问道。

  “你要想知道情况,就问还在里面的维利警官。”他说着走了出去。

  艾勒里和理查德·昆恩默默地站在路边,看着警察在驱散人群。然后老人很疲惫地说道:“好了,我们走一段路吧。”

  §第二部

  ……举个例子:一次,年轻的吉恩·C——执行一项艰巨的任务。经过一个月的努力调查后他来找我,脸上带着一种几乎无望的表情,一言不发递给我一张正规的纸。我读了很吃惊,是他的辞职报告。

  “吉恩!”我大声叫道,“这是什么意思?”

  “我失败了,布瑞伦先生,”他低声说道,“一个月的心血白费了,我搞错目标了,这是耻辱。”

  “吉恩,我的朋友,”我严肃地说,“你的辞职报告这样处理吧。”我边说边把它撕成了碎片,吉恩惊讶地看着我,“现在去吧。”我劝他说,“从头开始。永远记住这句格言:想知道什么是对的人,必须首先知道什么是错。”

  ——摘自《一位高级官员的回忆录》
  作者:奥古斯特·布伦特

  * * *

  第八章 昆恩父子见到了费尔德先生最好的朋友

  昆恩家位于西八十七街的公寓是个男性化的住所,壁炉边放着烟斗架,墙上挂着闪闪发光的马刀。他们住在一幢有三户人家的棕色石头房屋的顶层,这是一个维多利亚时代晚期的遗迹。你得穿过阴沉垂直的似乎没有尽头的大厅走上铺着厚地毯的楼梯。等你十分肯定只有变成了木乃伊的鬼魂才会住在这么一个阴森的地方的时候,你才会偶然发现一扇巨大的栎木制的门,上面写着“昆恩家”——一句用工整的字母写的并镶了边的格言。然后迪居那从门缝里冲着你咧嘴笑着,你便走进了一个新的世界里。

  不止一个心高气傲的人心甘情愿地爬上这些讨厌的楼梯来这里寻找避难所。不止一张上面印着著名人名的名片被迪居那高高兴兴拿着穿过门厅送到起居室里。

  门厅是艾勒里的灵感,没有人知道为什么。它太小太窄以至于几面墙显得异常的高大。一整面墙上挂着一幅描绘狩猎场面的挂毯——一件对于这间中世纪房间最恰当的饰物。昆恩父子都打心底里讨厌它,留着它仅仅因为是那位公爵——那位感情容易冲动的绅士——是带着王室的感激送给他们这挂毯的。理查德·昆恩曾帮助公爵的儿子摆脱了一桩丑闻。这桩丑闻的细节永远不会公布于众。挂毯下方摆着一张沉重的布道桌,上面陈列着一盏羊皮灯和一对铜书档,夹着三册一套的《天方夜谭》。两张布道椅和一张小地毯占满了门厅。

  当你穿过这个沉闷的、永远是阴暗的、几乎永远是可怕的地方时,你绝对想象不出楼上那个大房间里十足的爽快。这种反差强烈的效果是艾勒里的个人诙谐,要不是艾勒里,门厅和它里面的家具早就被扔到某个黑牢里去了。

  起居室三面墙处都是一系列直立的、散发着皮革臭味的书箱,一层一层一直推到高高的天花板。第四面墙处是一个巨大、逼真的壁炉。壁炉用一根结实的栎木横梁作炉架,闪着光的铁制品作炉格。壁炉上方挂着那对著名的十字军刀,是纽伦堡一位老剑术高手送的礼物。理查德年轻的时候在德国上学时与他住在一起。油灯在这间杂乱无章、巨大的房间里闪闪烁烁;到处都是安乐椅、扶手椅、低沙发床、脚凳、浅色的皮靠垫。总的来说,这是两位懂得享受情趣的理智的绅士所能设计出的最舒适的起居室。这样的地方过一段时间也许会由于摆放东西过多而空气不新鲜,但是手脚忙个不停的迪居那,所有的时间都干的是家务总管、供差遣的童仆、贴身的男仆、吉祥的人,阻止了这种结局的发生。

  迪居那是理查德·昆恩在艾勒里上大学期间挑选的人,那时候老人家非常孤独。这个开朗的年轻人,年龄十九岁,从他记事起就是个孤儿。当他被老人选中时,他欣喜若狂,根本没意识到有个姓的需要。他身子单薄,个头矮小,又紧张又开心,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又安静得像只耗子。迪居那按照古阿拉斯加人向他们的图腾柱鞠躬的方式向老理查德致意。迪居那也和艾勒里一样腼腆,不善于言语,只知道用他热情的工作方式来表达感情。他睡在昆恩父子俩卧室上面的一个小房间里,按照理查德自己幽默的说法,“深更半夜能听见一只跳蚤对它的配偶唱歌的声音。”

  在蒙特·费尔德被暗杀那个重大夜晚后的第二天早晨,迪居那在铺吃早餐用的桌布时电话铃响了。这个男仆已经习惯了一大早有人打来电话,拿起话筒:“我是昆恩警官的仆人迪居那,请问是哪位?”

  “噢,是吗?”电话那边一个男低音咆哮着说道,“你这个小杂种,给我把警官叫起来,动作快点!”

  “先生,除非他的仆人迪居那知道是谁打来的,否则不能惊动昆恩警官。”迪居那对维利警官的声音再熟悉不过了,他咧嘴笑了笑,吐了吐舌头。

  一只纤细的手牢牢抓住迪居那的脖子把他推到房子中间。老警官穿得整整齐齐,鼻孔轻快地抽动着用力吸进新鲜空气,对着话筒讲道:“别理迪居那,托马斯。什么事?是我,昆恩。”

  “是你吗,老警官?要不是瑞特刚从蒙特·费尔德的公寓打来电话,我不会一大早吵醒你。接到有趣的报告。”维利咕哝道。

  “嘿,嘿!”老警官暗笑道,“这么说我们的朋友瑞特抓到什么人了吗?是谁,托马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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