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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六


  “帕克斯顿先生。”

  “而当瑟罗歇斯底里地从阳台闯进书房的时候,他攻击谁——我吗?是我这个想出答案的人吗?哦,不是的。他跳出来掐住查尔斯的脖子,发狂似地一直威胁着说要杀了他。那不是已经明显显示了瑟罗发狂的原因是因为他刚刚听到查尔斯出卖了他。这个人设计了这些罪行,并且信哲旦旦地说会保护瑟罗——而现在却抖出重要的证据,足以使他锒铛入狱!帕克斯顿律师还算走运,瑟罗就在那当儿疯掉了,要不然我们应该就可以听他将整个帕克斯顿共谋的事情全抖出来。

  不过即使这样,对帕克斯顿来说,只需冒一点儿小风险,虽然从理想的观点来看,这只是他计谋中最弱的一环……那就是瑟罗会泄密。可是帕克斯顿一定是这样想:‘当他面对着罪证确凿的指控,谁会相信一个已经被公认为神经病人的胡说八道?”

  “可怜的瑟罗,”席拉悄声说着。当事实真相从艾勒里口中源源不绝被揭露出来的时候,她第一次转头注视这个她差一点儿就嫁给他的男人。

  她注视他的眼光是这么地憎恶,斯蒂芬·布伦特赶紧用手扶着她的手臂。

  “没错,可怜的瑟罗,”艾勒里绷着脸说,“我们坏了他的好事——无论如何,瑟罗还是会有同样的下场——一人监禁的地牢以及穿白色衣服的同伴……而席拉是我最关心的人。一明白真相,我必须阻止婚礼的进行。”

  此刻席拉转头盯住艾勒里,在她的凝视之下,他脸稍稍泛红。

  “当然,那才是真正的真相,”查尔斯·帕克斯顿清清喉咙说,他的手不自觉地举起来,“你知道是怎么回事的,警官,对不对?你这个儿子——他自己爱上席拉——事实上他不久前才对我坦承——”

  “住口。”老警官说。

  “他想陷害我,然后他自己就可以得到席拉——”

  “我告诉你住口,帕克斯顿。”

  “席拉,你当然不会相信这些恶意的谎言,对不对?”

  席拉转身不看他。

  “不论你怎么说——”老警官开口。

  “哦,不要跟我说教!”查尔斯·帕克斯顿咆哮起来,“我懂法律。”说完他正经地笑起来,“说一连串动听的话是一回事,奎恩先生,在法庭上证明你所说的又是另外一回事。”

  “老调重弹。”老警官大叫。

  “哦,不,”艾勒里以笑还笑地说,“是全新的调子,证明在这里,爸——这张伪造的备忘录和老女人的自白书。”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我跟你讲过他是信口雌黄,”帕克斯顿大吼。他耸耸肩并且转身看教堂的透明窗户,“克里坦登博士在小礼拜室里会等得不耐烦的,”他头也不回地发表着他的意见,“席拉,你不可以听信这个人毫无根据的话就背弃我,他是乱唬人的,原因正如我所说——”

  “乱唬人,帕克斯顿?”艾勒里大叫道,“那么我就来解一解你那高明的心机。首先我要澄清一些未曾提过的重点。”

  “假设从来没有人干扰这家伙最初的计划,爸,帕克斯顿就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实现他的阴谋。可是有人真的干扰了,而干扰的这个人正是帕克斯顿最意想不到的——他一手摆布的瑟罗。”

  查尔斯·帕克斯顿猛地一下倒退了一步,然后又静止不动了。

  “瑟罗做了一些事情——而其他人也做一些——对于这些,帕克斯顿先生就算神通广大也无法预知,因此更没有办法事先准备对策来应付。

  正由于其他人的干扰,迫使我们这个精明的绅士犯下他唯一的严重错误。”

  “再说啊,”是查尔斯的声音,不过是一种屏息的声音,“你对信口雌黄一向很在行。”

  “第一个干扰不是很严重,”艾勒里继续说,对查尔斯的插嘴毫不在意,“由于瑟罗对神不知鬼不觉成功地谋杀了他的弟弟罗伯特感到洋洋得意,他开始替自己着想——危险,帕克斯顿,危险啊,但当时你那以自我为中心的心机被遮盖了,以至于忽略了这个细微的变化。

  “瑟罗开始自己想。在第二次的谋杀阴谋里,他不再听令于主人的指示,而是变得擅自做主,增加一两个行动。

  “在重建整个事件发生的经过时,我们可以把这些事情归功于瑟罗,因为如此混乱不通的做法只可能出自瑟罗那个糊涂脑袋,而不可能出自帕克斯顿这个冷静且实际的一流脑袋。”

  “你指的是什么?”老警官的手枪对着帕克斯顿的背。

  “瑟罗半夜里将麦克林·波兹射死在床上,”

  艾勒里用一种令人惊心动魄而急转直下的音调回答,这使得帕克斯顿的头像被触电般猛地抬了起来,“射杀他后,用一条马鞭鞭挞,再留一碗鸡汤在旁边。为什么?故意布置一场像是鹅妈妈犯罪的谋杀案,这多惨啊!”艾勒里嘲弄地说,“对主谋者帕克斯顿而言这多么悲惨啊,好端端把全盘计划都给搞砸了,你们想想看……”

  “我不懂。”斯蒂芬·布伦特结结巴巴地说。

  他的手臂环绕着席拉的肩膀,她紧紧地依靠着他。

  “是这样的,先生,”艾勒里以轻快的口吻回答,“自从你那刚过世的妻子被称为住在一只鞋子里的老女人之后,她第一次婚姻所生的几个孩子就一直活在鹅妈妈这个虚妄故事的阴影之中。

  鹅妈妈像以往一样踩在你的头上,布伦特先生,她是那么的阴魂不散,纠缠不清。瑟罗在他第一次行凶得逞之后的得意忘形中一定这样对自己说:‘我安全了,不过,再多一点点安全也无伤大雅。没人会怀疑我在决斗中谋杀了罗伯特,而如果警察和奎恩这家伙看到了这些鹅妈妈的线索——鞭痕、鸡汤——他们会联想到那个永远长不大的贺拉提奥,他们绝对不会想到是我!’“这绝对是像瑟罗一样神经兮兮的人才设计得出来的诡异障眼法,可是这个岔子的重要性对帕克斯顿可要比对我们还来得重大得多,因为这坏了查尔斯的阴谋,这阴谋原先是有按部就班的长远计划,查尔斯·帕克斯顿不希望嫌疑指向贺拉提奥,查尔斯·帕克斯顿希望嫌疑的箭头正中标地落在矮胖的瑟罗身上。查尔斯,你当时一定感到相当棘手!不过我可要颁个老奸巨猾奖给你:傻事别人做尽,你却在一旁尽捞便宜——不动声色,期望当局不往这头追,或上当于这个烟雾弹,当我拨开云雾时,你只能祈祷我能由此抽身,则把焦点移回到瑟罗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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