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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一


  “要只是这样就好了!”

  “而且我觉得,”奎恩先生自顾自地说,“你是来邀请我参加婚礼的。”

  “婚礼!”查尔斯苦恼地说,“我是愈来愈不可能举行婚礼了。每次我说:‘我们什么时候一起走到地毯的那一端?’席拉就开始哭,然后她会说她是双重命案凶手的女儿,她不希望我背上有个凶手岳母的负担,虽然她母亲已经死了等等诸如此类的丧气话。我连把她带离那栋鬼房子都办不到。她不想离开老斯蒂芬,而斯蒂芬也说他年纪大了,没办法再过流浪的生活……没希望了,艾勒里。”

  “我实在搞不懂那个孩子。”艾勒里暗忖。

  “他们家还是老样子,像疯人院,每况愈下,现在又少了个老女人在那里坐镇。劳拉弄来一大堆没有用又贵得要死的仪器设备,塞满一屋子——全用赊账的,现在她理所当然爱买什么就买什么,老女人死了,那些商家谁不知道劳拉现在变成一个大富婆了。瑟罗现在可是一人当道耀武扬威的——山寨大王。登上王位之后,对斯蒂芬和梅杰·高斯冷嘲热讽,要不然就把痛苦加诸在——”

  “正如我一直说的,”艾勒里说,“席拉实在令我百思不得其解。她整个人给我的印象和她所表现的几乎完全相反。查尔斯,有些事情不太对劲儿,要揭开真相就全靠你了。”

  “当然一定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儿,她不跟我结婚了!”

  “我不是说这个,查尔斯,我指的是其他事情……我要知道就好了……说不定可以……”奎因先生断断续续地一边说着,一边思考,然后他很爽快地说,“对你,我亲爱的查尔斯先生,我给你的建议是不要放弃。席拉值得你追求,说实在的,”他叹了一口气,“我有点儿羡慕你。”

  查尔斯一副很惊讶的样子。

  艾勒里苦笑着:“你放心,我不会找你清晨决斗的,你是她的男人,查尔斯。不过我还是一样——”

  查尔斯开始笑了:“结果我却到这儿来请你帮忙拿主意。真是的,什么跟什么嘛!”他慢慢收起了笑容,“我跟你说,我真的是很难过,埃勒里,以目前的情况看来,谁来追席拉都要比我有希望。”

  “她爱的是你。你只需要多加忍耐和体谅,现在案子已经结束了……”

  查尔斯停止踱步:“艾勒里。”他说。

  “什么?”

  “我今天来找你还有另外一个原因。”

  “你今天来找我的另一个原因是什么?”

  查尔斯压低声音:“我不认为这个案子就此了结了。”

  艾勒里·奎恩“啊”的一声,然后转来转去活像只狗正在寻觅一个安身之处。接下来,他又给查尔斯·帕克斯顿的酒续杯,顺便也给自己斟了一杯:“坐下来,帕克斯顿老弟,跟我谈谈你心里所想的。”

  “我一直在想……”

  “说出来总比不说好。”

  “有两件事情我一直想不通,想得我睡不着觉——”

  “真的?”艾勒里没有提到他自己三个星期以来的失眠。

  “你还记得老女人的自白书吗?”

  “我记得。”艾勒里干巴巴地说。

  “是这样的,有一段老女人的声明我觉得非常奇怪,”查尔斯慢吞吞地说。

  “哪一段声明?”

  “有关于枪的那一段。她写的是她从瑟罗那边偷走那把哈利格特理查森左轮手枪,在第一次命案发生的那一天,她举着那把枪对着记者——

  那把她差点儿杀死维利警佐的枪——”

  “没错,没错。”

  “然后她说:‘后来我又偷了瑟罗的一把枪,避过警察的耳目,然后在半夜里带着这把枪潜入麦克林的房间射杀他。”

  “对啊?”

  “‘瑟罗的一把枪’!”查尔斯大叫,“可是埃勒里,一共有两把枪不见了。”

  “的确,”艾勒里说,好像他从未想到过似的,“你对此作何解释,查尔斯?”

  “可是难道你还不明白?”年轻的律师提高嗓门,“第二把枪,就是仍然下落不明的那把枪?

  到底在哪里?在谁手上?如果那把枪还在房子里的话,那席拉不是很危险吗?”

  “然后呢?”

  “瑟罗、劳拉、贺拉提奥!难道那些寄生虫中的一个不会利用它来继续老女人对布伦特这边家族赶尽杀绝的计划?那三个人什么事都可能做得出来的,艾勒里,他们和老女人一样憎恨席拉和斯蒂芬——说不定还更恨。你怎么样认为?”

  “我已经有我自己更不可思议的想法,”奎恩先生自言自语说,“继续,查尔斯,我想讨论这个案子已经想了三个星期了,我迟迟不敢谈,是因为怕被认为是无稽之谈。”

  “我也已经按捺不住了!我没有办法不去想它,我已经有了其他的——推论,怀疑,你爱怎么说都可以。想这事把我想得都快疯了。”

  艾勒里一副感到很安慰的样子:“说下去。”

  “老女人早就知道她快死了,艾勒里,在她的自白书里她是这么说的,对不对?”

  “没错。”

  “假设她认为她的一个心肝宝贝杀了双胞胎!她知道她即将不久人世,所以说如果她背起这个黑锅,对她来说又有什么损失呢?”

  “你是说——”

  “我是说,”查尔斯很紧张地说,“老女人在自白书里可能作假,艾勒里,我的意思是,说不定她是为了掩护她其中一个怪胎——那个活跃的凶手还在那房子里。”

  艾勒里大口痛饮,喝完放下酒杯说:“你快变成我肚里的蛔虫了,我们打开信封宣读老女人的自白书时,那正是闪进我脑子里的第一个念头。”

  “那你也认为这是可能的喽?”

  “那当然是可能的,”艾勒里慢慢地说,“简直就是太有可能了,我就是无法相信科尔尼利娅·波兹真的杀了那两个男孩。不过——”他耸耸肩,“查尔斯,你我的质疑还是无法反驳上面有科尔尼利娅签名的自白书……哎呀!”他说。

  “怎么啦?”艾勒里跳了起来:“听好,查尔斯,我们发现老女人的尸体时,她差不多已经死了一个小时。说不定有人就在她死的那一小时中间进入她的房间?当时房门并没有锁,任何人都有可能在那儿打好那封自白书——就用那台靠近床边的手提打字机!”

  “你认为有人,也就是真正的凶手,伪造了那封自白书,是不是,艾勒里?”查尔斯深呼吸了几下,“我没有想到这点……”说完摇了摇头。

  “我并没有说我认为是这样的。我只是说那是有可能的,”艾勒里没好气地说,“有可能!有可能!我对这个案子唯一能做的——只是一直说事情‘有可能’!你干嘛摇头?”

  “老女人的签名,艾勒里,”查尔斯很丧气地说,“你自己拿它来跟其他的签名比较一下——

  就是在遗嘱最后的那个签名,还有在大信封上的那个。你说过老女人的签名是真的。”

  “这是麻烦所在,我承认,”艾勒里喃喃自语道,“不过从另一方面来看,我们只是匆匆检验,说不定伪造功夫十分高明,非得要非常精细地研究才能发觉,已经到了几可乱真的地步!因此不要再对自己懊恼了,开始出击吧!”

  “我们得重新检查那些签名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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