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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一


  梅杰·高斯很不识相地提出一些建议。可是这个大米虫第一次在他哥们这边碰了壁。他望着那个破旧的棋盘不禁摇头,双唇紧闭,抿嘴又眨眼,然后用一条特大号的手帕擦擦鼻子,没趣地走开了。

  梅杰·高斯独自一个人待在楼下看书的时间越来越多,他经常独享着雪茄盒里的雪茄以及酒柜的酒,望着空荡荡的棋盘若有所思。

  不久罗伯特·波兹的遗体从医学检验中心抬出来,葬在曼哈顿,仍旧是一桩悬案。从这时候开始,不论他弟弟麦克林还是他爸爸斯蒂芬都没有听到任何后续消息,因为没有比葬礼更彻底的结局,甚至连死亡本身也比不上它。

  以后大家都等着听可靠的消息来源——特别是麦克林。

  普劳蒂医生,这个脾气暴躁的助理法医,看过无数的死人之后有个心得:“死人就是死人。”

  每当他必须打起精神面对死尸工作或是扳倒对手的时候就会这样说。尽管如此,普劳蒂医生也很恭敬地戴着一顶黑色圆顶窄边礼帽出现在罗伯特·波兹的葬礼现场。

  奎恩警官大吃一惊:“医生,你到这里做什么?”

  “我还以为你巴不得不跟他们打交道呢。”维利警佐大叫,他最近眼力特别敏锐,“你怎么会改变作风出现在他们这里?”

  “说起来很好笑,”普劳蒂医生很不好意思地说:“我对死人从来就没太多同情心,不过这次我倒满喜欢这个男孩子的,很英俊的一个年轻人,而且一点也没有抵抗我……”

  艾勒里很惊讶:“没有抵抗你,医生?”

  “是啊,没错。你可以去问任何一个殡仪馆的工作人员。有些死尸顽抗,有些则很合作。对于大部分的死人,你不能随心所欲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可是这个波兹男孩——他可是从头到尾都合作,我猜你大概会说我是看上他了。”普劳蒂医生说着说着,第一次在这种场合里红了脸,“至少我还可以看到他隆重的葬礼。”

  维利警佐口中念念有词,从后面走掉了。

  普劳蒂医生回想了一下,又说经过验尸之后并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地方,他们依然不知道罗伯特·波兹真正的死因。

  另外一件有趣的事是关于坟地。在纽约法律书籍里可以找到一条法规,严令禁止在曼哈顿地区内下葬,有些城市也有这个规定,不过尽管有这样一个老规定,他们的一些教堂墓地还是会有土葬。而这些土葬通常都是“最上层家庭”的成员。

  普莱克斯德街就有这样的一个地方——在离滨河大道不远的那个低陷而又狭窄的修道院里,从波兹家的大房子向北几个路口处,那里满地遍布着古老的坟墓,像黄牙一般的墓碑突出地面,还有许多埋在地下看不见的地穴里。没人知道科尔尼利娅·波兹是怎样抢到普莱克斯德街那边的地盘,据说她新英格兰那边的家族亲戚在那里有埋葬权,而她正好继承了那里的埋葬权。不管老女人从哪里搞到,反正她有合法的文件证明她的权利,这就是为什么她儿子罗伯特·波兹能葬在那里的原因了。

  后备警员也都参加了葬礼。

  查尔斯·帕克斯顿越来越没精神,艾勒里·奎因有一个有利条件,观察他的情绪逐步消沉,因为这个年轻人想在奎恩的住宅里寻找避难所,他在这里走来走去,像只濒临灭绝的美洲水牛。

  “要是她能够听听劝就好了,艾勒里。”

  “她不会听的,拿出点儿男子汉的气度,再喝一杯。”

  “好!”

  “这几天你的官司可真不好受吧,查尔斯?”

  “什么官司?瑟罗那边又没有案子要赶,我说话也不必事先打草稿。波兹家的例行公事有我的职员处理就行了。只是一些税务和文件的问题,管他那么多,我只要我的席拉。”

  “要不要再喝一杯。”

  “你喝吧,我还有。”

  这两人在奎恩的公寓里吞云吐雾,酒香四溢,一直在谈论罗伯特·波兹的谋杀案。案子毫无线索,真让人急得发疯。罗伯特死了,一定是什么人在决斗的前一晚偷溜进瑟罗的房间,用真子弹调换了瑟罗那把柯尔特点二五手枪里的空包弹。说不定子弹是从藏在瑟罗房间里的弹药盒里偷出来的;这种猜侧也不确定,到目前为止,所有实验性的推侧都还没能够找到一个无可争议的结论,任何有关空包弹被掉包的说法也只是猜测而已。

  “任何东西,”查尔斯说,“都冲进马桶里,或是被丢到哈德逊河。”

  艾勒里脸沉了下来:“查尔斯,想想看如果是你的话,你会怎么调换子弹呢?”

  “啊?”

  “这么说吧,全家都知道在决斗前夕,放在瑟罗房间里的柯尔特手枪己经装好了一颗子弹。

  我们知道其实不是这样,因为我暗中把它拿到市区让我老爸调换了颗空包弹,我们几个都知道,可是凶手是怎么知道的?他一定知道这事,否则他后来怎么会偷溜进房里拿掉我爸装进去的空包弹,再放进一颗真子弹呢?怎么样,你有没有什么看法?”

  “我不知道。除非你、席拉、双胞胎和我,我们在饭厅讨论那个计划的时候被别人偷听到了。”

  “偷听的人?”艾勒里耸耸肩,“我们开车到波兹家吧,查尔斯——我的脑袋今天不太灵光,说不定我老爸发现了什么,我一整天都没得到他的消息了。”

  他们看见席拉和她爸爸在前院草坪的大鞋子那里,老斯蒂芬神情萎靡,整个人靠在鞋子底座上,席拉则在一旁暴跳如雷地对他说话。当她瞥见艾勒里和查尔斯·帕克斯顿的时候,她马上住了嘴,她父亲则迅速擦干眼泪。

  “怎么啦,”艾勒里笑了一笑,“出来透气啊?”

  “哈—哈,”斯蒂芬·波兹结结巴巴地,“有没有什么消——消息?”

  “抱歉,没有,波兹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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