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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七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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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来看看。是的,当然。他可怜的身体里挤出来的只有白血球。他已经没有红血球了。”艾勒里又笑了。 “真有意思。那芬奇先生呢?” “芬奇先生?你比我了解他。” “他应该比较简单,”安德丽亚咬着她的食指尖说,“芬奇,芬奇……波尔多红酒!不对,这又是酒了……对了!是樟脑。听上去是不是很可怕?” “真恶心,为什么说是樟脑?” “哦,芬奇太规矩了。我想你不明白我是什么意思。一提到樟脑,我总是联想起基督教青年会。别问我为什么,可能是我小时候的痛苦。” “安德丽亚,我想你一定是醉了。只有酒精才能使人把那个大富豪和基督教青年会联系起来。” “别乱说。你知道我从不饮酒。这也是我妈妈所奇怪的,我是那种传统的女孩,只是偶尔才会喝上一点……现在,到了托尔斯泰。” “谁?” “参议员,我有一次看到托尔斯泰的画像使我想到了他。那奇怪的胡子!他像女人对新婚的丈夫那样细心地照料他的胡子。我想你一定知道他的血管里流的是什么?” “番茄汁?” “不!是福尔马林。如果他曾经有过动情的时候,那一定是40年以前的事了。”她感叹道,“这个故事结束了,现在,我们说点什么呢?” “等一下,”艾勒里说,“你的朋友琼斯呢?” 她沉默了一阵:“我宁可不去……我已经有两个多星期没见过伯克了。” “天哪,如果是因为我的原因,让你中断了和朋友的联系——” “好了。我不是傻瓜。伯克和我……”她停下来,把头靠在座椅上,直勾勾地盯着前面的路。 “肯定吗?” “这世界上有什么事是肯定的?但是我可以肯定的是,他是所有的女孩都喜欢的那种男人。身材高大——我总是为身材高大的男人着迷——虽然不是太漂亮,但举止很优雅……” “我倒没觉得,”艾勒里冷淡地说,“他像是个有教养的王子。” “他只是有点心烦。良好的家庭,很多钱……” “只是完全没有智慧。” “你不能这么说他。当然。我承认这是事实。我刚才说的都是一个傻女孩的想法,不算数的,对不对?” “当然。” “有时候……”她诡异地一笑,“我根本就不像是我自己。” 艾勒里一直专注于开车,没有说话。安德丽亚又闭上了眼睛。脚下的路就像是滑进杜森堡车的身体,又化成一股柔和的青烟从后面跑了出来。 艾勒里突然说:“你忘了说你自己。” “什么?” “如果有人——比如说是比尔·安杰尔——得罪你,按照你刚才那种恶心的比喻来讲……” “噢,”她笑了起来,“我会大方地评判我自己,不用别人——是充满仁爱的牛奶。” “有点凝固?”艾勒里轻柔地问。 她迅速坐了起来:“这是什么意思,埃勒里·奎恩?” “你不知道?” “那为什么说……比尔·安杰尔?” 艾勒里耸耸肩:“对不起。我还以为我们是在诚实的基础上来玩这个游戏的,看来我错了。” 艾勒里看着前面的路,而安德丽亚一直看着他。终干,她的嘴唇颤抖了一下,把目光移开了。 “不错的一天,是不是?”艾勒里打破了沉默。 “是啊。”她的声音很低。 “天是蓝的,草是绿的,路是灰色的,田野里的牛是棕色和红色的——当你看到它们的时候。”他停了一下,又说,“当你看到它们的时候。” “我不……” “我说:当你看到它们的时候。并不是每个人都能看到,你知道。” 安德丽亚非常安静。艾勒里以为她没有听到他的话,就看了她一眼。她的脸颊很白,金色的卷曲的头发被风吹散。她的手紧紧地抓着帽檐。 她用低沉的声音间:“你要带我去哪儿?” “你想去哪儿?” 她眨了眨眼,坐起来。风很大,她用手扶住挡风玻璃上边:“停车!我说,停车。” 杜森堡车顺从地慢慢驶向路肩,一会儿就停了下来。 “好了,车停下来了。”艾勒里温柔地说,“现在怎么样?” “调头,”她喊道,“你要上哪儿去?你要带我去哪儿?” “去见一个人,”他平静地说,“一个看上去比你差的人。我怀疑这个不幸的人能看到的蓝天还不及你的温柔的小手大。我想如果今天有人能去看看她,对她是很好的。” “她?”她声音小得像是自言自语。艾勒里握住她冰凉而柔弱的双手。 他们在路边呆了好几分钟。一辆辆汽车不时地呼啸而过,还有一个穿着新泽西警察制服的年青人开着摩托车嗖的过去以后又慢下来,伸着脖子回头看了看,又加速走了。太阳晒得车子发烫,安德丽亚的额头和鼻尖都沁出了汗珠。 她低下了头,抽回双手,没有说一句话。 艾勒里发动起他的杜森堡车,开始驶回高速公路,继续沿着刚才的方向往前走。他的眉间有一丝焦虑。 一位穿着制服的高大女人看着他们,侧过身去,向着漆黑走廊那边的人作了个手势。 他们听到了露西的脚步声。这是一种缓慢而可怕的,像送葬一样的拖着脚步的声音。随着声音越来越大,他们俩竭尽全力去看。他们的鼻孔中感到了一种无法形容的难闻的气味:它好像是混合了几种不同的怪味道——碳酸、发酵的面包、浆糊、旧鞋子和要洗的衣服的恶臭。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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