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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章 威尔顿的新年

  对于小学校长被钉在T字架上的命案,艾勒里毫不考虑就插手,实在是没有任何理由。他应该回纽约才对。但是,在西维基尼亚州政府所在地的威尔顿市,到处充满了令人振奋的传言,所以他决定留下来继续调查。由于奎恩警官接到回纽约的命令,必须提早回去,艾勒里送父亲到匹兹堡去搭车。

  “你究竟在想些什么?”老警官从车窗口伸出头,向儿子问道,“怎么样——说说看。你是不是解开谜底了?”

  “好了、好了,警官先生!”艾勒里好像在哄小孩一般地说,“小心你的血压。我只是对这件案子感兴趣而已。像这种疯狂的杀人案件,我的确没碰过。我现在等法官出庭审查,或许可以根据陆登的资料,再参考一下其他证词。”

  “总之,不要垂头丧气的回纽约就好了。”奎恩警官放低声音说着。

  “这可说不定噢!”艾勒里苦笑地说着,“这不但和小说的情节有很大的出入,又充满了许多奇怪的疑点……”

  两个人把话打住。车子开走了,留下在月台上独自一人的艾勒里,但是随着被解放的心情,产生的却是另外一种不安的感觉。当天,他又回到威尔顿了。

  这是星期二的事。艾勒里在一月二日星期六以前,都在讨好汉可库县的地方检察官,以便从检察官身上得到资料。但是地方检察官克尔密特是位难以取悦的老人。他一直在寻找能够让他一步登天的机会,而他幻想着自己是个伟大的人物,因为他是个幻想型的野心家。艾勒里曾多次好不容易到达他的办公室门口,但是却被回绝,因为检察官是很忙的,所以不能见任何人。

  于是艾勒里咬紧牙关,迷惑地在街上走着,但也从许多威尔顿居民的谈话中,听到了一些传言。在充满闪耀靓丽的圣诞节装饰的威尔顿街上,似乎蒙上一层令人难受的恐怖阴影。很明显的,大部分女性都不敢上街,而且看不到任何小孩子;男人都着急的互相提供意见,共同商量许多不同的对策,甚至于有人提出私刑——这种违反法律的地方是行不通的。威尔顿的警察也仔细巡逻每一条街道。

  在这样紧张的气氛中,艾勒里还是以冷静的态度观察着。星期三,他和法官史迪布鲁多见面时提出他的意见。史迪布鲁多是个肥胖又不断流汗的中年男子。当然,他也是个狡猾的人物,所以艾勒里除了已经知道的线索以外,也无法从史迪布鲁多的口中得到任何资料。

  于是艾勒里用剩下的三天时间,专门调查有关被害人安都鲁·庞的详细资料。但是可以获得的资料有限,而且有些根本不足以采信。因为他是个孤僻的隐世者,很少到威尔顿的街上来,因此,几乎没有直接和他接触的人。但在阿洛约的村民口中,他是位模范老师。他对学生的态度虽不至于宠爱,却很亲切。阿洛约的教育委员会都一致认为他教学认真。而且,他不但不去教堂,也不去酒店,这些都是巩固它在别人心目中崇高地位的理由。

  星期四,威尔顿报纸的总编辑突然郑重其事的将文学版腾出,征求读者的来信,希望借此得到宝贵的意见。于是有六位自称是解救威尔顿市民困扰的虔诚教徒在报上发表他们的言论。他们指称,安都鲁·庞是个不尊敬上帝的人,因为他活在没有上帝的世界中,所以被上帝遗弃而致死是理所当然的。但是,这件事的背后,却隐藏着残暴的行为……

  总编辑节录到此,将其用粗体字刊在社论上。其他又加上法国的蓝胡子、都尔鲁夫等杀人狂,以及美国着名的杀人魔杰克·萨·里巴(开膛手杰克)等等的离奇杀人故事,也引用了许多恐怖的真实案件。

  星期六早上,在举行验尸结果调查的市政府法庭上,挤满了许多好奇的民众,大家都在等待开庭的那一刻来临。艾勒里是最早到的一位,他在旁听席的最前排占了一个位置。在九点开庭之前,艾勒里趁机去找史迪布鲁多法官他以纽约市警察总署长官的名义,要求看看安都鲁·庞的尸体。

  于是他们一起走到停尸间,“尸体几乎都腐烂了。”法官小声说着,“因为在圣诞节期间不适合开庭审问,所以……将尸体交给当地的葬仪社处理。”

  艾勒里鼓起勇气,将覆盖尸体的布掀开。心中开始觉得不舒服的时候,他又把布盖上。被害者是个身材魁梧的男子。头部的位置什么也没有……只留下一个大洞。

  旁边桌上摆着被害人的衣物,有普通的黑色背心、黑皮鞋、衬衫、袜子以及内衣裤——全都占满了血迹。还有铅笔、钢笔、钱包、钥匙圈、皱成一团的烟草袋、零钱、便宜的怀表以及旧信封——这些东西在艾勒里的眼里,都是有利于调查的好证物。但是其中除了有些东西上面写着AV的缩写,以及那封由匹兹堡寄来的信——上面写着“安都鲁·庞先生启”——之外,其他对于验尸审问似乎都没有多大帮助。

  这个时候,有位高高瘦瘦的老人走进这个房间来,用怀疑的眼神看着艾勒里。史迪布鲁多回头向艾勒里介绍说:“艾勒里,这位是克尔密特检察官。”

  “他是谁?”克尔米提讯问着。

  艾勒里微笑的点点头,就回到法庭去了。

  五分钟之后,史迪布鲁多法官拿起法槌在桌上敲了几下,整个法庭都安静下来。正如往常一样,先举行一些程序,然后检察官传麦克·欧金斯到证人席。

  于是欧金斯在众人议论纷纷中,由走道的劲头,拖着沉重的脚步慢慢走到证人席。他是个皮肤黝黑、身材粗犷但有些驼背的老农夫。他粗笨的走到证人席坐下。

  “欧金斯先生,”法官用惯例的声音说着,“请将发现尸体的前后情形详细说一遍。”

  农夫舔了一下嘴唇:“好。上星期五的清晨,我开着卡车打算到阿洛约去。就在快到阿洛约的路上,遇到彼得爷爷。我就让他搭便车。我们来到转弯处的时候,发现那个被钉在路标上的尸体,两只手、两只脚都被钉上铁钉——”欧金斯的声音沙哑了,“后来我们就惊慌的跑到阿洛约去报案了。

  这时旁听席上有人在窃笑,所以法官敲着法槌,要求保持肃静。

  “你有没有用手摸尸体?”

  “没有,说什么我也不敢。我们根本都没下车。”

  “好,可以了,谢谢你。”农夫深深地叹了口气,一面拿出手帕擦前额,一面走回旁听席的座位去。

  在嘈杂的声音里,法庭的后面座位上有位奇怪的人站起来。他脸上长满杂乱污秽的胡须,浓浓的眉毛往下垂,是个身体硬朗的人,身穿破旧的衣服,蹒跚的从走到过来。或许是有点犹豫的缘故,他不时地摇着头。

  法官有些别扭的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什么?”老人好像什么都听不清楚的样子。

  “问你姓名啦!是不是叫彼得?”

  彼得爷爷摇着头说:“人家说的彼得爷爷就是我。我在二十年前就已经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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