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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七


  “不要把脸色摆得像是堕在五里雾中,狄克,我这样做是有原因的。”

  我掏出皮夹子,抽出一张纸递给他。那是一张旅馆的信笺,上头粗略地绘了几笔。

  “这是从一个叫汉柏雷的皮夹子里找出来的,他在赖金案子里出了不少力,一个好人——非常好的人。他在伦敦被车子撞死,肇事者跑掉了,没有人看见车号,这是汉伯雷绘的,或是抄下来的,因为他认为重要,我不知道那是什么意思。不知他的意思何在?这是他听来的,还是看见的呢?和月亮或半月形有关系,那数目字六十一,以及缩写字母W又代表什么?汉柏雷死后,这张纸落到我手里。目前,我尚不知道要找的是什么,但我十分肯定,其中必有蹊跷。我不明白六十一是什么意思,也不明白w指的是什么。我以波特伯雷为圆心,向外逐一探索,三个星期来只是枉费一番工夫,毫无收获。克罗叮包括在我的预订范围之内,事情就是这样。说实在的,狄克,我对克罗町并不抱太大的希望。这里只有一条半月形胡同,那便是威尔布朗姆,它的第一个字母倒是配上了‘w’这个字,不是吗?于是,我想再去找你,问你可有什么情报帮助我之前,先到威尔布朗姆胡同走一趟,这就是今天下午我所做的事——但是我找不到六十一号房子。”

  “我跟你说过,住在六十一号的是本地的一个营造商。”

  “那不是我要找的。他们有没有获得什么外国资助一类的?”

  “可能罢。这种年头很多人这样做的。果真如此,他一定要注册,明天我帮你查查。”

  “谢了,狄克。”

  “明天我将对十九号左右两侧的房子作例行的查询,问他们是否曾经看见有人到那房子里,这一类的问题。很可能我也要走一趟后面的那户人家,也就是它的后花园与十九号的后花园相毗邻的那一家。根据我的印象,六十一号很像就是在十九号的背后。如果你想的话,我可以带你一起去。”

  我迫不及待地点头说要。

  “我当做警佐蓝姆,负责速记。”

  我们约好翌日早晨九点半在警察局会合。

  第二天早晨,我依照所约时间赶到,正巧我的朋友正在发怒喝斥。

  待他遣返那不幸的部下之后,我小心翼翼地问他发生了什么事情。

  好一会儿,哈卡斯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良久,他才口水激溅地迸出:“就是那些要命的时钟!”

  “又是时钟?出了何事?”

  “掉了一只。”

  “掉了?哪一只?”

  “旅行用的皮钟,钟角有‘Rosemary’几个字的那一只。”

  我嘬了一声口哨。

  “似乎太离奇了。怎么会呢?”

  “一群笨蛋——我也是其中一个——”(狄克是个非常坦白的人)——“做事一定要防着万一,否则就要遭殃。哈,那些钟昨天还好端端地在客厅里。我请佩玛练小姐将它们都摸过一次,看看是否熟悉。她帮不上忙。后来有人来将尸体移走。”

  “然后呢?”

  “我走到外面大门口吩咐几句话,然后返回屋内,到厨房里和佩玛缩小姐说话,说我得把钟带走,我会给她收据。”

  “我记得,我听见了。”

  “然后我告诉那小姐,说我会用警车送她回家,并要求你送她上车。”

  “没错。”

  “虽然佩玛缩小姐说那些钟并非她的,无需收据,但我还是开了一张给她。然后我便和你会合。我吩咐爱德华,要他把客厅里的钟小心包好送到这里。全部的钟,除了布谷钟和老爷钟之外,都要包起来。错就错在这里,我写好了‘犬’字,却忘了点一点。我当时应该特别叮咛,一共有四只。

  爱德华说,他当时立即进屋,照我所说的去做,但他坚持除了那两只固定的钟外,一共只有三只。”

  “这一出一进之间并没有多少时间,”我说。“那么表示——”

  “可能是佩玛编那女人干的。她可能趁我离开房间后,随手拿起,直接到厨房去了。”

  “极为可能,但是为什么呢?”

  “我们想知道的事对多罗。还有别人吗?会不会是那个女孩?”

  我想了一下,“我想不会罢。我——”我住口不说,突然想起一件事来。

  “那么是她干的了,”哈卡斯特说。“说下去啊!是啥时候?”

  “那时我们正走出门外要上车去,”我闷闷不乐地说:“她把手套留忘在屋内。我说:‘我替你去拿。’她说:‘噢,我知道我放在哪里,现在我已不怕,尸体已经移走了。’然后她便奔进屋里。但她只去了一分钟——”

  当她回来时,手上是否戴着手套,或者拿在手里?”

  我迟疑了一下。“是的——有的,我想她有的。”

  “显然没有,”哈卡斯特说:“否则你用不着踟蹰”也许她是塞在口袋里。”

  “问题是,”哈卡斯特以责难的口吻说:“你给那小妞迷上了。”

  “不要那么笨啦,”我振振反驳。“昨天下午我才第一次看见她,何况更非你所谓的浪漫的邂逅。”

  “这点我可没把握,”哈卡斯特说。“一个年轻貌美的小姐,以维多利亚的古典姿态,在尖叫声中扑入年轻人的怀里,这种事不是每天都有的,使男人觉得自己是个英雄,一个英勇的保护者。你不要再保护那女孩子了。就是这样。你自己也知道,那女孩涉及这桩谋杀案也许已经没及颈部。”

  “你是否在说,一个女孩轻松地向一个男人激了一刀,然后把凶器小心地藏好,让你的部下一个也找不着,然后故意地奔出屋子外,在我面前尖叫演戏?”

  “如果你是我,就不会觉得意外,”哈卡斯特沉声说道。

  “你难道不知道,”我愤愤诸问他,“我的生活中充满各国的美丽间谍吗?她们害人的数目可以令美国人胜目结舌。对于一切女性的诱惑,我是有免疫力的。”

  “人总是有遇到滑铁卢的时候,”哈卡斯特说。“那要看是哪一型。雪拉·威伯就是你的那一型。”

  “总之,你算定是她了。”

  哈卡斯特叹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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