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阁网 > 阿加莎·克里斯蒂 > 寓所谜案 | 上页 下页
二九


  “我得走了,”我叫起来,看到了闹钟的时间。“我的午饭将近晚了半小时了。”

  当我到家时,家里人刚坐下来。他们要我将早上的活动全讲给他们听,我讲了,同时,我感到,大部分内容都令人扫兴,但是,普赖斯·里德利太大的电话事件却叫丹尼斯兴高采烈。我绘声绘色地讲述她经受的震惊,要靠布拉斯李杜松子酒来定神,听到这些,丹尼斯发出一阵一阵的大笑。

  “那老处女活该!”他叫道,“她是这儿最饶舌的女人。我该想到给她打电话,让她大吃一惊才好。我说,伦叔叔,再让她好受一次怎么样?”

  我慌忙请求他千万别做这样的事。年轻人做出善意的努力帮助你,想表示他们的同情,但没有什么比这更招惹是非的了,丹尼斯的神色突然改变了。他皱起眉头,摆出一副见多识广的模样。

  “早上的大部分时间,我与莱蒂斯在一起。”他说,“您知道,格丽泽尔达,她真的非常忧虑。她不想表现出来,但她是这样的。确实非常忧虑。”

  “我想是这样,”格丽泽尔达说,扬起了头。

  格丽泽尔达不太喜欢莱蒂斯·普罗瑟罗。

  “我想,您一直对莱蒂斯不太公平。”

  “是吗?”格丽泽尔达问道。

  “许多人都没有戴悼念物。”

  格丽泽尔达一言不发,我也这样。丹尼斯继续说:

  “她没有与大多数人讲话,但她确实与我讲话了。对整个事情,她非常担忧,她认为,对此应该做点什么。”

  “她会了解到,”我说,“斯莱克警督与她看法相同。他今天下午要去‘老屋’,也许,在他努力查明真相的时候,会使那儿的每个人够受一阵子的了。”

  “您认为真相是什么呢,伦?”我妻子突然问道。

  “很难说,亲爱的。我不能说,此时我已经有什么线索。”

  “您说过斯莱克警督要追查那次电话——就是把您骗到艾博特家去的那一次?”

  “是的,”“但他做得到吗?难道这不是一件很棘手的事?”

  “我倒不这样认为。电话局会有电话记录。”

  “噢!”我妻子陷入沉思。

  “伦叔叔,”我侄儿说,“今天早上我开玩笑说您希望普罗瑟罗上校被杀掉,您怎么一下子就发怒了呢?”

  “因为,”我说,“什么都得需要时间。斯莱克警督毫无幽默感。他对你的话信以为真,也许会盘问玛丽,并获得逮捕我的证据。”

  “一个人开玩笑时,难道他也不知道吗?”

  “不知道,”我说,“他不知道。他凭苦干和尽职尽责获得目前的职位,而这样一来,他根本没有休闲娱乐的时间。”

  “您喜欢他吗,伦叔叔?”

  “不,”我说,“我不喜欢。我第一眼见到他就厌恶至极。

  但是,我毫不怀疑,他在他的职业上是个出色的成功者。”

  “您认为他会查到杀害老普罗瑟罗的凶手吗?”

  “如果他查不到,”我说,“那不会是由于他的努力不够。”

  玛丽来了,说道:

  “豪伊斯先生要见你,我让他到客厅等着。这儿还有一张便条,要你回话,口信也行。”我撕开便条,见上面写着:

  亲爱的克莱蒙特先生,——如果您今天下

  午能来看我,我将不胜感激。我处于极大的困境

  之中,希望听到您的看法。

  您真诚的

  埃斯特尔·莱斯特朗兹

  “告诉她我大约半小时后去。”我对玛丽说。然后,我走进客厅去见豪伊斯。

  豪伊斯的外表使我非常难过。他双手颤抖,脸孔不停地神经质地抽掐着。在我看来,他应该卧床休息,我这样告诉他。他坚持说,他安然无恙。

  “我向您保证,先生,我感到再好不过了。一辈子再好不过了。”

  这话显然太言过其实,连我也几乎不知道怎么回答。我对不向疾病屈服的人怀有一定的钦佩。但豪伊斯太做作了。

  “我前来告诉您,我感到多么遗憾——这样的一件事竟然发生在牧师寓所。”

  “是的,”我说,“这不太令人愉快。”

  “这太可怕了——相当可怕。好像他们竟然还没有抓列丁先生?”

  “没有。那是个错误。他作了——哎——一个有点愚蠢的陈述。”

  “警方现在相当确信,他是无罪的吗?”

  “完全确信。”

  “我可以问为什么这样吗?是因为——我是说,他们怀疑任何其他人吗?”

  豪伊斯竟然对一桩谋杀案的细节有如此浓厚的兴趣,我一点也没有想到。也许,是因为凶案发生在牧师寓所。他似乎像记者一样急切。

  “我不知道,斯莱克警督是否对我完全信任。就我所知,他并没有特别怀疑任何人。目前,他正着手进行询问。”

  “是的。是的——当然。但一个人怎能想得到,是谁干下这样一件可怕的事呢?”

  我摇摇头。

  “普罗瑟罗上校不是一个人缘很好的人,我知道这一点。想不到竟然发生谋杀:因为一个人要谋杀——这得有十分强烈的动机呀。”

  “我也这样想。”我说。

  “谁可能有这样一种动机呢?警察了解到什么情况吗?”

  “我说不准。”

  “他可能有仇人,您知道。我越想这一点,就越相信他是那种有仇人的人。在马奇这儿,他有着为人十分尖刻的名声。”

  “我想他是有这种名声。”

  “哎,难道您不记得,先生?昨天早上他告诉您,他受到那个名叫阿切尔的人的威胁。”

  “噢,我想起来了,他告诉过我,”我说,“当然,我记得,当时你离我们很近。”

  “是的,我偷听到了他说的话。普罗瑟罗上校几乎是不可救药。他的嗓门很粗,不是吗?我记得您的话给我留下很深的印象。您的话是,当轮到他时。他只能获得正义,而不是慈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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