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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三


  “怎么回事?”维吉尼亚低声问。

  “没什么,像这样是没有用的。我们看不到什么,而且也不能猜到他们在干吗,我必须进去对付他们。”

  他穿上靴子站了起来。

  “现在,维吉尼亚,听我说,我们要尽量轻轻地推开门。你知道电灯开关在哪里吧?”

  “知道,就在门的旁边。”

  “我想他们不过是两个人,也许只有一个。”

  “我要等到已经完全进到屋子里。然后,等我说:‘开’的时候,你就把电门打开。你明白吗?”

  “完全明白。”

  “可别叫,别晕倒什么的,我绝对不许任何人伤害你。”

  “我的英雄!”维吉尼亚低声说。

  比尔不敢确定的在黑暗中窥探她的神色。他听到一声模糊的声音,可能是呜咽,也可能是笑声。然后,他紧紧地握住那根铁棒,站起身来。他感觉到精神勃勃,足以应付这个局势。

  他轻轻地转动门柄,转开了,于是门就轻轻向里开开。比尔觉得到维吉尼亚正紧紧跟在他身边,他们一同不声不响的走进议事厅。

  在议事厅的那一头,那手电筒正对着那幅霍尔班画像照,上面就反映出一个男人的侧影。那人是站在椅子上,轻轻的敲墙上的嵌板。当然,他的背是对着他们的,只是隐隐约约现出一个很大的黑影。

  他们还可能多看到什么情形,我们不得而知,因为,就在那个时候,比尔靴子上的铁钉踩在拼花地板上,发出轧轧的声音。那人猛然转过身来,把那个手电筒完全照到他们,那突然发出的强光照得他们眼都花了。

  比尔毫不犹豫。

  “开!”他对维吉尼亚大吼一声,然后扑向那个人。同时,她照他的意思按电灯的开关。

  那个大厅本该忽然大放光明的,但是,灯没亮,结果只听到啪的一声开电门的声音,屋子仍然一片黑暗。

  维吉尼亚听到比尔纵声大骂,转眼之间,室内充满了喘息和互相乱打的声音。那个手电筒已经掉到地下,因此灭了。黑暗之中,但闻拼命争斗声。但是,关于谁占上风,以及真正谁在争斗,维吉尼亚一点儿也不知道。室内除掉那个敲嵌板的人以外没有其他的人?也许会有,但是,他们曾见的只是一瞬间的情形。

  维吉尼亚觉得呆了,她几乎不知道该怎么办,她不敢尝试加入争斗。那样做只会碍比尔的事,而不是帮助他。她现在唯一想到的办法就是站在门口,这样,要是有人想逃去的话,就不能离开这个房间。同时,她不听比尔的明白指示,放声喊叫,声音很高,而且不停的喊救命。

  她听到楼上房间的门开了,前厅和大楼梯那里的灯忽然亮了。比尔只要能挡住那个人,等到后援来到就好了。就在那一刹那,室内发出最后一阵可怕的骚动声。他们想必是撞到了一个披铠甲的人像,因为那个人像突然倒到地下,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维吉尼亚模模糊糊的看到一个人影往窗口跑,同时听到比尔一边咒骂,一边由铠甲的断片中挣扎着爬起来。

  她这才初次离开她的岗位,拼命跑过去追窗口的那个人。但是,那窗户早已开了闩,那个侵入者不需要停下来去摸索着门闩。他一跃而出,跑过两道,转过屋角。维吉尼亚在后面赶。她还年轻,身子灵活健壮。她跑到南道的转弯处,比她追赶的目标迟不了几秒钟。

  但是,就在那个节骨眼儿上,她和一个由小侧门出现的人撞了个满怀,原来是亥瑞姆·费希先生。

  “咦!是位女士,”他吃惊地叫出来。“呵,对不起,瑞福太太!我把你当成一个想要逃出法网的歹人了。”

  “他刚跑过这里,”维吉尼亚上气不接下气地叫。“我们不能抓到他吗?”

  但是,即使她这样说,她知道为时已晚。现在,那个人想必已经跑到邸园,而且那是一个黑漆漆的夜晚,没有月亮。她只好回到议事厅,费希先生在她身旁陪她走过去,一面用一种单调的调子安慰她。他对她说一般的窃盗有什么习惯,他对那种人似乎极有经验。

  贾德汉侯爵、般多,和一些惊恐的仆人都站在议事厅的门口。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呀?”般多问。“是小偷吗?你和费希先生在做什么,维吉尼亚?午夜散步吗?”

  维吉尼亚把那晚上的经过讲给她听。

  “多刺激呀!”般多说。“通常凶杀案和窃盗案不会在同一个周末都挤到一块儿发生,这里的电灯是怎么啦?别的地方电灯都好好的呀。”

  那件不可思议的事终于得到解释了。原来,室内的电灯泡都让人卸了下来,在墙边摆了一排。那个像貌威严的卓德威爬上小梯子将灯泡装好,使这个遭受偷袭的房子重见光明,他这个人即使在穿便服时也是一副威严的样子。

  “假若我说得不错,”贾德汉侯爵四下里看看,悲哀地说。“这个房间最近成为暴力活动的中心了。”

  他的话说得有些道理,这房里每一件可能打翻的东西都打翻了。地板上尽是零乱的椅子碎片、破碎的磁器,和铠甲断片。

  “他们有几个人?”般多问。“这里似乎有一场剧烈的争斗。”

  “我想,只有一个。”维吉尼亚说。但是,甚至于在她这样说的时候,她也有点儿犹豫。的确只有一个人——一个人——由窗口逃出去了。但是,当她跑着追赶他的时候,她有一个模糊的印象,仿佛近处什么地方有一阵瑟瑟声。如果是这样,那么另外一个人可能是由门口跑去了。虽然如此,那一阵瑟瑟的声音也许是她自己想象的。

  比尔突然在窗口出现了,他已经上气不接下气,喘的声音很大。

  “那家伙真该死!”他愤怒地叫。“他逃走了,我到处寻找,一个鬼影儿都没有。”

  “振作些,比尔,”维吉尼亚说。“希望下一次有好运。”

  “那么,”贾德汉侯爵说,“你们想我现在做什么好?回房去睡吗。在夜里这么晚的时候我不便去找巴吉沃西督察。卓德威,你知道遇到这种事必须怎么办。你来负责料理,好吗?”

  “是,爵爷。”

  贾德汉侯爵宽心地叹一口气,准备回房休息。

  “那个家伙,埃沙斯坦,他倒睡得香。”他说,有点儿妒意。“我们必定以为这里闹得这么厉害,一定会把他惊醒,跑下来的。”他瞧瞧对面的费希先生。“哦,原来你还有功夫把衣服穿好呀。”他加了一句。

  “是的,我匆忙的穿了一些衣裳。”那个美国人承认。

  “你很聪明。”贾德汉侯爵说。“穿睡衣,太冷了。”他打着呵欠,大家有些无精打采的,回房去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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