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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个嫌疑犯(5)


  “格里塔·罗森,”亨利爵士一字一顿地说,“那么她对我的探访……”

  “先生们是永远也看不透这类事的,”马普尔小姐说,

  “而且恐怕他们常常会想我们这些老女人都是……都是猫。我们以我们的方式去观察问题,但事实就是如此:同一性别的人对自己的同类最为了解。我从来认为两性之间在理解上是有差异的,年轻的坦普尔顿对格里塔·罗森产生了一种莫名其妙的厌恶,他怀疑她,仅仅是通过直觉,且无法把这种怀疑掩藏起来。我认为那位女士探望你纯粹是出于恶意。她已经完全安全了,她特地来找你,是想把你的怀疑栽在坦普尔顿的头上,在她找你之前你也吃不准是不是他干的。”

  “我肯定她没那么说……”亨利爵士说。

  “先生们永远也看不透这些女人的小把戏的。”马普尔小姐平静地说。

  “那姑娘,”他顿了顿,“犯了谋杀罪,却没有遭到警方的逮捕。”

  “不!不,亨利爵土。”马普尔小姐说,“她逃不掉的,你我都坚信这一点。还记得你前面说过的话吗?不会的,格里塔·罗森逃不脱惩罚的。首先,她肯定结交了一帮可疑的人。这些人专门从事敲诈和恐怖活动,与他们为伍决不会有好下场,最后的结果会更悲惨。正如你所说,人最好不要起犯罪的念头。我们应该去关心那位无辜的坦普尔顿先生,我敢说他正准备跟他的德国表妹结婚呢。他把她给他的那封信撕掉了,这的确值得‘怀疑’,今天晚上我们一直都在用这个词,但在这儿的含义却完全不同。看起来他是伯另一个姑娘会看到或者问他要这封信看。我毫不怀疑他们之间是有段浪漫史的。现在我们再来看看多布斯,我敢说,他与此事没多少联系,他惟一想的就是十一点钟的早茶。再说说那位可怜的老格特鲁特太太,她让我想起了安妮·波尔特尼,可怜的安妮,五十年的忠诚换来的却是怀疑她偷了兰姆小姐的遗嘱,尽管毫无依据,但那颗忠诚的心破碎了。她死后,在一个秘密的抽屉里的一个茶叶盒里发现了那份遗嘱,是兰姆太大为了安全起见,自己把它藏在那儿的,但这对安妮来说已经毫无意义了。”

  “正是为此,我才特别关心那位德国老太太,一个人老了以后,特别容易受到伤害。比起坦普尔顿来,我更为同情她。坦普尔顿年轻漂亮,深得女人的青睐。你要给她写信的,对吧,亨利先生?告诉她,她的清白已得到证实,主人死了,她会认为自己也是嫌疑犯。噢,再往下想,我会受不了的。”

  “我一定给她写信,马普尔小姐。”亨利爵士说,用一种奇怪的眼光看着她,“你知道,我一直没完全了解你,你的外表与我想象的不一样。”

  “我的外表,我得说,一定跟不上时代。”马普尔小姐说,

  “我从未离开过圣玛丽米德。”

  “但你却解开了可以称得上是跨国的谜案。”亨利先生说,“我对你是心悦诚服。”

  马普尔小姐脸有些红,但只维持了一小会儿。

  “我们那个时代,我们受的是正统的教育。我姐姐和我有一位德国教师,她叫弗罗莱因,一位多愁善感的生灵。她教我们许多花的语汇,现在已忘得一干二净了,很迷人。比如,黄色的郁金香代表没有希望的爱情,翠菊表示我因嫉妒而死于你的脚下等等。那封信的落款是乔治(Georgine),用德语说则是Dahlia。知道此词的含义,整个事情就清楚了。要是能想起这词的意思就好了,哎,怎么就想不起来呢?我这记忆力是大不如以前了。”

  “不管它是什么,但肯定不是‘死亡’。”

  “不是的,糟透了,不是吗,这世上有许许多多悲惨的事。”

  “是这样的,”班特里太大说着,叹了口气,“所幸我们还有花,还有朋友。”

  “你们注意到了吗?她把我们这些朋友排到了花的后面。”劳埃德大夫说。

  “有个男人每晚都往剧院里给我送紫色的兰花。”珍妮梦呓般地说道。

  “这表示‘我等待你的恩宠。’”马普尔小姐兴高采烈地说。

  亨利爵士发出一阵特别的咳嗽声,把头转向一边。

  马普尔小姐突然大声说:

  “想起来了,Dahlias的意思是‘背信弃义,歪曲。’”

  “太对了,”亨利爵士说,“一点没错。”

  他长长地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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