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阁网 > 阿加莎·克里斯蒂 > 神秘的奎恩先生 | 上页 下页 | |
九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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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有麻烦的。”另一个说,“我们必须做好行动准备——做我们能做的事情。” “但是无疑斯塔弗顿太太——?” “我在谈斯科特。”他停顿了一下,“你知道——我们还得考虑斯科特太太。” 萨特思韦特一直在担心斯科特太太,但是他觉得没有必要说出来,因为波特已将她忘得干干净净。直到现在才想起来。 “斯科特是怎么遇见他的妻子的?”他问道。 “去年冬天,在开罗。闪电战。他们认识三星期后订婚,六星期后结婚。” “我觉得她非常迷人。” “是的,毫无疑问。他崇拜她——但是这没什么差别。” 接着约翰·波特又开始自言自语。重复着对他来说只意味着一个人的那个代词: “该死,她不该来……” 就在这时,他们走上了一个高高的小草丘,离房子不远。出于一种对自己有善于吸引观众能力的自豪,萨特思韦特伸出胳膊指向前方。 “看。”他说道。 天色很快暗下来了。窗户还能清楚地看见。一张男人的脸贴在其中一块玻璃上,头上戴着一顶插着羽毛的保皇党人的帽子。 “非常奇妙,”波特说,“真是非常奇妙。假如有一天那块玻璃打碎了,那会怎样呢?” 萨特思韦特微微笑了。 “这是这个故事的最精彩的部分之一。就我所知,那块玻璃至少被换过十一次,可能更多。最后一次是十二年前,当时这所房子的主人决定打破这个谜,但是一切如昔。那个污渍总是会再现——不是马上,而是渐渐扩散开来。一般需要一两个月。” 第一次,波特表示出真正的兴趣。他突然打了个寒颤。 “这些事情太奇怪了。无法解释。把这个房间从里面封起来的真正原因是什么?” “哦,传说那个房间不吉利。伊夫斯厄姆夫妇就要离婚前就住在那个房间。然后是斯坦利,他和他那个舞蹈演员私奔时,他和他的妻子正在这儿,就住那个房间。” 波特吃惊地瞪大了眼睛。 “我明白了。不是生命危险而是道德上的危险。” “而现在,”萨特思韦特自言自语地说,“斯科特夫妇住在哪个房间……我不知道……” 他们顺着原路返回了房子,一路默然。几乎无声地走在柔软的草皮上,各自沉浸在自己的思考中,无意间,他们听到有人在说话,当听到艾里斯·斯塔弗顿愤怒、清晰的声音从花园深处传来时,他们正好在冬青篱笆附近。 “你会后悔的——后悔的——对此!” 斯科特的回答低沉、模糊,听不出他说了些什么。然后又是女人的声音,她所说的话他们后来记得很清楚。 “嫉妒一一它会使人毁灭——它是魔鬼!它会使人成为残忍的谋杀者。当心,理查德,看在上帝的份上。当心!” 说完这些话,她在他们前面从花园里出来,向房子附近走去。她没看见他们,走得很快,几乎是在跑,就好像被梦境缠绕,被追赶着一样。 萨特思韦特又想起了辛西亚夫人的话。一个危险的女人。第一次,他有一种不幸的预感,它来得迅速,且不可抗拒,令人无法否认,然而那天夜晚,他为自己的担心感到羞愧。看起来,一切如常,令人愉快。斯塔弗顿太大从容自如,没有丝毫紧张表现。斯科特太太仍是迷人、真挚的一贯形象。两个女人看上去相处得非常好。理查德看上去兴高采烈。最愁眉苦脸的是墩实的昂克顿太太。 她向萨特思韦特吐露了全部心事。 “随便你认为愚蠢还是什么,有件事让我不寒而栗。而且我坦率地告诉你,我要请一个镶玻璃工人来,不让内德知道。” “装玻璃工人?” “给那扇窗户装块新玻璃。现在那块玻璃好倒是好,内德为此感到自豪——说它赋予这所房子某种情调。但是我不喜欢。坦白地跟你说我们要换一块漂亮、清晰、时髦的玻璃,没有任何乱七八糟的故事。” “你忘了,”萨特思韦特说,“或者你可能不知道。污渍会重新出现。” “不管怎样,”昂克顿太太说,“所有我要说的就是:如果真是这样,那么这是反常的!” 萨特思韦特挑了挑眉毛,但是没有回答。 “如果万一是这样该怎么办?”昂克顿太太挑衅地问道。 “我们,内德和我,还不至于穷到支付不起每个月——一块玻璃的费用——或者,若需要,每个星期一块,也行。” 萨特思韦特没有迎接这个挑战。他见过太多的东西在金钱的力量下不堪一击,溃不成军。所以他不相信一个保皇党人的鬼魂能打赢这场战斗。尽管如此,昂克顿太太过分的不安还是引起了他的兴趣。甚至她也未能免于这紧张氛围的影响——只是她将之归因于一个淡化的幽灵故事,而不是她的客人们个性的冲突。 命运注定,萨特思韦特又听见了一个对话的片段,这使形势清楚明白地显示出来。他正走上宽阔的楼梯,准备去睡觉。约翰·波特和斯塔弗顿太太在大厅的凹室里,两人坐在一块儿。她正在说话,圆润的声音中微微有些恼怒。 “我一点也不知道斯科特夫妇会在这儿。我敢说,要是我知道的话,我肯定不会来的。但是我向你保证,亲爱的约翰,现在我在这儿了,我就不打算逃开——” 萨特思韦特继续在楼梯上走着,听不到什么了。他心里想:“我怀疑现在的情况——有多少是真实的?她知道吗?我不知道——将会发生什么事情?” 他摇了摇头。 在清晨明净的光线中,他觉得自己头天晚上的猜想可能有点儿夸张。一时的紧张——是的,肯定是——在这种情况下是不可避免的——但是仅此而已。 人们自己会调节。他灾难临头的猜想是因为神经紧张——肯定是神经质——或可能是兴奋。是的,就是这样。在接下来的两周之内他预定在卡尔斯巴德渡过。 完全是出于自己的考虑,那天晚上,他建议散一小会儿步,就在天渐渐暗下来的时候,他向波特少校建议说他们应该到那块空地去,看一看昂克顿太太是不是言行一致,换了一块新玻璃。在心里,他说:“锻炼,这是我所需要的,锻炼。” 两个男人边走边聊。波特,像往常一样,沉默寡言。 “我禁不住觉得,”萨特思韦特喋喋不休地说,“我们昨天的猜想有点儿傻。预料有,哦——麻烦,你知道的。不管怎样,人们必须检点自己的行为——压抑他们的感情或是类似的东西。” “可能,”波特说。一两分钟后,他又加了一句:“有教养的人。” “你的意思是——?”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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