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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九


  疾如风有点钦佩地注视着他。她想象得出来,像巴陀督察长这么出名的人物突然出现,可能对心怀不轨的人具有吓阻的作用。

  “太过于聪明是一大错误,”巴陀督察长说,“最好的事是这个周末不会发生任何不愉快。”

  疾如风继续走着,心想不知道有多少客人已经认出,或者会认出这位苏格兰警场的侦探。在客厅里,乔治站着皱眉头,手里拿着一个橘黄色信封,“真是苦恼,”他说,“玛卡达太太打电报来说她不能来了。

  她的孩子得了腮腺炎。”

  疾如风心中暗自松了一大口气。

  “我感到苦恼,特别是为了你,艾琳,”乔治和蔼地说,“我知道你是多么迫不及待地想见到她。女爵同样也会感到非常失望。”

  “噢,没关系,”疾如风说,“如果她来了,把腮腺炎传染给我,那我可不喜欢。”

  “说的也是,”乔治同意说,“不过我倒不认为会那样传染上。不错,我确信玛卡达太太不会冒传染上别人的险。她是一个非常有原则的人,对社会具有真正的责任感。在这国家至上的时代里,我们必须大家都仔细想一想——”

  乔治濒临发表演说之时,突然停了下来。

  “不过还有机会,”他说,“幸好你并不急。可是女爵,哎呀,她只是来我国访问。”

  “她是匈牙利人,不是吗?”对女伯爵感到好奇的疾如风说。

  “是的,无疑的。你听说过匈牙利青年党吧?女爵是那个党的领导人物。很富裕的一个女人,早年就成了寡妇,她把她的财富、才能都供献给大众。她对婴儿死亡率的问题特别奉献心力——在目前匈牙利是非常严重的一个问题。我——

  啊!艾伯哈德先生来了。”

  德国发明家比疾如风所想象的年轻。他或许不超过三十三四岁。他显得庸俗、非常不自在,然而个性并不令人讨厌。

  他的一对蓝眼睛与其说是鬼鬼祟祟的,不如说是难以捉摸,而他比较令人感到不愉快的举止,像比尔描述过的咬指甲的动作。她想,与其说是其他任何原因所造成的,不如说是出自紧张。他外表瘦弱,看起来贫血而且敏感。

  他有点别扭地用矫揉做作的英语跟疾如风交谈,他们两个都欢迎风趣的欧路克进来打岔。随后比尔匆匆忙忙像只无头苍蝇似地走进来,这是最恰当的形容词了,他就这样受欢迎地走进来,一进门立刻走向疾如风。他显得困惑、烦恼。

  “嗨,疾如风。听说你来了。我整个下午忙得像头拉磨的驴子,要不然早就见到你了。”

  “今晚身担国家重任吧?”欧路克同情地说。

  比尔低吼了一声。

  “我不知道你的老板怎么样,”他诉苦说,“看来是个善良、矮胖的家伙。但是老鳕鱼真是叫人受不了。一天到晚催东催西的。你做什么都是错的,而你没做的都是你早应该做好的。”

  “很像是祈祷书上摘录下来的话。”刚刚漫步进来的杰米说。

  比尔以谴责的眼光看着他们。

  “没有人知道,”他可怜兮兮地说,“我得干些什么活儿?”

  “招待女爵,啊?”杰米提示说,“可怜的比尔,那一定很难受——对你这种憎恨女人的人来说。”

  “这是怎么一回事?”疾如风问道。

  “午茶喝过之后,”杰米咧嘴一笑说,“女爵要比尔带她参观这个有趣的地方。”

  “哦,我无法拒绝,我能拒绝吗?”比尔说。他的脸上呈现红晕。

  疾如风感到有点不安。她知道比尔·艾维斯里先生对女性魅力的敏感性,她太清楚他这一点了。在像女爵那样的一个女人手里,比尔会像一团蜡一样。她再度怀疑杰米·狄西加把他们的秘密告诉比尔究竟是不是明智之举。

  “女爵。”比尔说,“是个非常有魅力的女人,而且极为聪明。你该去看看她到处走动,听听她问的各种问题。”

  “什么样的问题?”疾如风突然问道。

  比尔含糊其辞:“噢!我不知道。关于这里的历史。还有古老的家具。还有——噢!各种各样的问题。”

  这时,女爵快步走了进来。她好像有点喘不过气来。她穿着一件黑色天鹅绒紧身袍子,看来雍容华贵。疾如风注意到比尔是如何地立即被吸引到她身旁。那一本正经、戴着眼镜的年轻人加入他的阵营。

  “比尔和黑猩猩都被迷死了。”杰米·狄西加大笑说。

  疾如风一点也不像他一样确信这是件好笑的事。

  第十七章 晚餐之后

  乔治信不过现代的新发明,大宅第没有装设像中央暖气这一类现代的东西。结果是,当女士们在晚餐之后走进客厅时,里头的气温非常不合现代晚礼服的需要。壁炉里熊熊燃烧的火焰成了吸铁石,三个女人都被吸了过去,在火炉旁边缩成一团。

  女爵发出了一声受不了冷空气的异国美妙声音。

  “白天越来越短了。”库特夫人说着把菜花色大围巾往宽大的肩膀上围紧一点。

  “乔治到底为什么不把这屋子弄暖一点?”疾如风说。

  “你们英国人,从来就不把屋子弄暖。”女爵说。

  她取出长长的滤烟嘴,开始抽起烟来。

  “那壁炉是老式的,”库特夫人说,“热气都从烟囱跑上去了,根本没进房间来。”

  “噢!”女爵说。

  一阵停顿。女爵显然对她的同伴感到厌烦,因而交谈变得困难。

  “奇怪,”库特夫人打破沉默说,“玛卡达太太的孩子会得了腮腺炎。至少,我的意思并不真的是说奇怪──”“腮腺炎,”女爵说,“是什么?”

  疾如风和库特夫人不约而同地开始说明。最后,在她们两人的努力之下,终于说通了。

  “我想匈牙利的小孩子大概也会得吧?”库特夫人说。

  “啊?”女爵说。

  “匈牙利的小孩子,他们也受腮腺炎之苦吧?”

  “我不知道,”女爵说,“我怎么知道?”

  库特夫人有点诧异地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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