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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五


  “我是说,你为什么会那么做?”布莱恩说,“他们同你毫无关系,是不是?”他接着说,“我希望我这样子来,你不反对吧?”

  “啊,不,不,当然不会,你是来住下去的吗?”

  “啊,我是想这么做,不知道你们会不会觉得讨厌?”

  “不会,不会,我们没问题。”

  “你知道吗?我目前没有工作,而且,我——一个人过得很厌烦,你真是不反对吗?”

  “啊,无论如何,我也不是能反对你住下去的人,那是爱玛。”

  “啊,爱玛是没问题的。”布莱恩说,“爱玛对我一向都很好,你知道吗?那是以她做人的方式来说。她有很多事都放在心里。其实,她这个人是叫人有些难以揣测的人。亲爱的爱玛,住在这里侍候那个老头子,这样的生活大多数的人都吃不消,可惜她没嫁人。我想,现在太晚了。”

  “我以为一点不晚。”露西说。

  “那么——”布莱恩考虑一下说,“也许一个牧师吧,”他满怀希望地说:“她在教区居民当中是很有用的,而且对母亲协会的人一定很圆通。我的意思确实是指母亲协会而言,是不是?并不是因为我对那种团体真正了解多少,而且因为我们有时候会在书上看到。而且,她在星期日做礼拜时候会戴一顶帽子。”

  “我觉得这样听起来并不是一个怎么令人羡慕的希望。”露西说,同时站起来,拿起她的盘子。

  “我来拿,”布莱恩说,同样将那托盘由她手里接过来。他们一同走进厨房。“我帮你洗碟子好吗?我的确喜欢这个厨房,”他接着说,“其实,这并不是目前大家真正喜欢的事。但是,我喜欢这个房子。也许在趣味上令人惊奇,但是你看,你可以轻而易举的在这里的猎场上降落飞机。”他很热烈地接着说。

  他拿起一个揩玻璃杯的布开始揩汤匙和叉子。

  “这产业要是给塞缀克,那就似乎是白白糟塌了。”他说,“他第一件事就是把它卖掉,然后再到外国去把钱花光。我真不明白,在英国有什么不好。哈乐德也不会喜欢要这所房子。当然这房子给爱玛住又太大了。要是给了亚历山大,我和他两个人住在这儿可就乐死了。当然,要是有一个女人一同住在这房子里就好了。”他思索着瞧瞧露西。“啊,这样空讲有什么益处?假若亚历山大要得到这所房子,那么,他们大家都得先死才成。这实在是不大可能的,是不是?不过,据我对那老头子的认识而言,他很可能活到一百岁,这会使大家都不痛快,我想他并不会因为阿佛列的死很伤心吧,是不是?”

  露西直截了当的说,“是的,不伤心。”

  “可恶的老魔鬼。”布莱恩·伊斯特利爽快地说。

  “人言可畏,”吉德太太说,“不过,我是尽量不听闲话的。但是你简直不能相信他们怎么说。”她满怀希望地等待她的反应。

  “是的,我想大概是的。”露西说。

  “就是关于‘长仓库’里发现那个女尸的闲话呀。”吉德太太继续说下去。同时,她爬在厨房地上,象一只螃蟹似的慢慢向后移动,刷洗着地板。“他们说她在大战期间是爱德蒙先生的相好,现在到这里来。一个妒忌的丈夫跟她过来,把她干掉了。一个外国人可能做出这样的事,但是过了这许多年,不大可能有这样的事,你说是不是?”

  “我觉得这话听起来是不大可能的。”

  “但是,他们说,还有更怪的事呢。”吉德太太说,“什么样的话都会说;他们会的。你会觉得很奇怪。有些人说哈乐德先生在外国一个地方娶了一个太太,现在她到英国来,发现到他和那个男爵夫人结婚,犯了重婚罪,她准备告他。他约她到这里谈话,后来害死她,把她的尸首放在石棺里,多新鲜!”

  “真吓人!”露西茫然地说,心里在想别的事。

  “当然,我是不会听他们瞎说的。”吉德太太很正直地说,“我自己是不相信这种话的,我真不明白他们怎么会想出这样的事,更不必说怎么说了。我希望的只是这些话不要传到爱玛小姐的耳朵里,她是一个很端正的小姐。爱玛小姐的确是如此!我从来没听到有人说一句反对她的话。一句也没听说过,当然,阿佛列先生现在已经死了,谁也不会说他的坏话了。即使那是他们可能对他的批评,也不应该说。但是,小姐,这些闲话很可怕,是不是?”

  吉德太太讲得津津有味。

  “你听到这样的话必定很难过。”露西说。

  “啊,是的,”吉德太太说,“那是很难过的,我对我先生说,我说,‘他们怎么会这样说法?’”

  门铃响了。

  “那是医师,小姐。你去给他开门吗?或是我去?”

  “我来。”露西说。

  但是,并不是医师,台阶上站着一个个子高高的、态度娴雅的女人,穿一件貂皮外套。停在砂石车道上的,是一辆罗斯罗伊斯牌的汽车,引擎的声音仍在响,驾驶盘那里坐着一个司机。

  “请问,我可以见见克瑞肯索普小姐吗?”

  那是一个很可爱的声音,R的声音稍微模糊不清。那女人也很可爱,大约三十五岁,褐色头发,脸上使用名贵的化装品,修饰得很美。

  “对不起,”露西说,“克瑞肯索普小姐现在病在床上,不能见任何人。”

  “我知道她近来不舒服,是的。但是,我有重要的事一定要见她。”

  “恐怕——”露西开始说。

  客人打断她的话。“我想你是爱斯伯罗小姐,是不是?”她面露微笑——很动人的笑容,“我的儿子对我讲起你的,所以我知道你的大名。我是斯妥达·威斯特男爵夫人,亚历山大现在就住在我那里。”

  “哦,原来如此。”露西说。

  “而且我实在有重要的事要见克瑞肯索普小姐。”男爵夫人说,“我知道有关她生病的一切情形,同时,请你相信我,这不仅仅是一个社交性的拜访。这是为了那两个孩子告诉我的那件事。我想,这是一件关系重大的事。我想同克瑞肯索普小姐谈谈这件事,请你问问她,好不好?”

  “请进来,”露西领着客人走进大厅,再到客厅里。然后她说,“我上楼去问问克瑞肯索普小姐。”

  “斯妥达·威斯特男爵夫人在这里,”她说,“她有特别的事要见你。”

  “斯妥达·威斯特男爵夫人?”爱玛显得很惊奇。她的脸上有一种惊慌的样子。“没出什么事吧,是不是?孩子们——亚历山大,没出什么事吧?”

  “没有,没有,”露西说,“我相信孩子们是没问题的。她似乎是为了孩子们告诉她,或者向她提起的一件事来的。”

  “哦,那么——”爱玛犹豫一下,“也许我应该见她,我这样子没什么问题吗?露西?”

  “你的样子很好。”露西说。

  爱玛正在床上坐着,肩上披着一个柔软的浅红色披巾,衬出她脸上的蔷薇红色。她的褐发,已经由护士替她梳理得整整齐齐的。露西头一天在她的梳妆台上放了一瓶红叶。她的房间显得很漂亮,不象是一个病人的房间。

  “我实在已经好了,可以下床了。”爱玛说,“坤坡医师说我明天就可以下床。”

  “你的样子看起来的确已经复原。”露西说,“我把斯妥达·威斯特太太带到楼上来好吗?”

  “好,请她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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