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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九


  11

  巴陀督察长查看卧室。床已经整理好了。除此之外室内一切未变。他们上次来时一切整整洁洁的,现在也是。

  “就是那个,”巴陀督察长指着老式的钢制壁炉护栏说,“你看得出来那护栏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

  “一定用心擦过,”詹姆士·李奇说。“保养得很好。我看不出有什么奇怪,除了——对了,左边的圆顶球比右边的亮。”

  “就是这个让我想起赫邱里·白罗,”巴陀说,“你知道他很注意东西的左右对称性——一发觉不对就令他动起头脑想。我想我一定在潜意识里想到,‘那会让老白罗感到不对劲,’然后我开始谈到他。琼斯,你带着采指纹的工具吧?我们得好好看看那两个圆顶球。”

  不久,琼斯向他报告。

  “右边的圆顶球上有指纹,长官,左边的那个没有。”

  “那么,我们要的是左边的那个。另外一个上面的指纹是女佣擦拭时留下来的。左边的那个已经被擦掉了。”

  “这个废纸篓里有些皱皱的砂纸,”琼斯主动说,“我不认为有什么意义。”

  “那是因为你不知道你在找什么。小心一点,我敢打赌那个圆顶球一定被松开过——不错,我就想到了。”

  琼斯随即扶起那个圆顶球。

  “还满重的,”他双手掂了掂说。

  李奇俯身看着,说:

  “有暗色的东西——在螺丝上。”

  “血,也许是吧,”巴陀说,“擦拭过圆顶球,没有注意到螺丝上的一小块血迹。我敢打赌这一定是砸烂老夫人头的凶器。不过,还有得找。全看你了,琼斯,再仔细搜查这幢房子。这次你可就知道你要找什么东西了吧。”

  他快速地下了几个详细的指示。他走到窗口,探头出去。

  “常春藤里面塞了一些黄黄的东西。那很可能是我们要找的东西,我想是错不了。”

  12

  巴陀督察长走过大厅,碰到了玛丽·欧丁。

  “我可以跟你谈一下吗,督察长?”

  “当然可以,欧丁小姐。我们进这里去吧?”

  他推开餐厅的门。午餐已经由哈士托收拾干净。

  “我想问你一件事,督察长。你当然不会,你不可能仍然认为这——那可怕的罪案是我们之中某一个人干的吧?一定是外头来的某一个人!某个疯子!”

  “你说的倒错不到那里去,欧丁小姐。如果我想的没错,这个罪案正是疯子干的。不过不是外人。”

  她的两眼睁得很大。

  “你的意思是这屋子里有一个人是——是疯子?”

  “你想的是,”督察长说。“某个嘴角冒白泡,两眼斜吊的人。疯狂的人并不是这样。有些最具危险性的疯狂歹徒看起来就像你我一样正常。通常,这是具有强迫观念的问题。某个观念,牢牢地噬啃着心灵,逐渐使得整个心灵钮曲变形。楚楚可怜、理智清醒的人跑来找你,向你诉说他正如何地受到迫害,又是每个人都如何地监视着他——有时候让你感到他所说的一切一定是事实。”

  “我确信这里没有任何人有被迫害的观念。”

  “我只是举个例子来说。还有其他形式的疯狂。不过我相信,不管是谁犯下这桩罪案,一定是在某一种偏执观念的支配之下——一种他们一直索绕心头的观念,直到——直到除了这个观念之外,其他一切都不重要或无所谓了。”

  玛丽颤抖起来。她说:

  “我想,有件事情你应该知道一下。”

  她明确地告诉他有关屈维斯先生来这里吃晚饭的事,以及他所说的故事。巴陀督察长深感兴趣地说:“他说他认得出那个人?——对了,是男人或是女人?”

  “我想那个故事是关于一个男孩——不过实际上屈维斯先生并没有明说——事实上我现在想来起来了——他确实说过他不说出那个人的性别或年龄。”

  “真的?也许这有点意义重大。他说那个人有个明确的生理特征,不管他到那里他都能认得出来。”

  “是的。”

  “一道疤痕,也许吧——这里有没有人有疤痕?”

  他注意到玛丽·欧丁在回答之前有点犹豫:

  “我没注意过。”

  “得了,欧丁小姐,”他微笑着说,“你是注意到了什么。你不觉得该让我也知道一下吗?”

  她摇摇头。

  “我——我没注意过。”

  他看出她内心的惊惧不安。他的话显然激起了她一条非常不愉快的思路,他真希望他知道她想的是什么,不过经验告诉他,这时候再逼问她是不会有什么结果的。

  他把话题带回到屈维斯先生身上。

  玛丽告诉他那天晚上悲惨的结局。

  巴陀问了她长长的一段时间。然后他平静地说:

  “那对我来说倒是新鲜的,以前从没碰过。”

  “你是什么意思?”

  “我从没碰过吊块告示牌在电梯上这么简单的谋杀手法。”

  她一脸惊怖。

  “你不会真的认为——”

  “认为那是谋杀?当然是谋杀!快捷、机智的谋杀手法。当然,那可能无效——不过它确实生效了。

  “就因为屈维斯先生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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