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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五


  波洛皱着眉头站在大厅中央,弗洛拉又下楼回到了我们这里。

  “这个试验成功吗?”她问道,“我还不太明白,你知道——”波洛对她笑了笑。

  “是否成功还不能肯定,”他说,“请你告诉我,那天晚上帕克的托盘里是否确有两只杯子?”

  弗洛拉皱了皱眉头。

  “我确实记不清了,”她说,“我想可能是两个吧。这——这就是你做试验的目的?”

  波洛拉住她的手,轻轻地拍了一下。

  “跟你这么解释吧,”他说,“我对人们是否说真话特别注重。”

  “帕克说的是真话吗?”

  “我想他说的是真话。”波洛若有所思地说。

  几分钟后我们又顺原路回到了村子。

  “你提杯子的问题到底是什么意思?”我好奇地问道。

  波洛耸了耸肩。

  “人们在一起总得说一些话。”他说,“提这一个问题跟提别的问题完全是一回事。”

  我迷惑不解地盯着他。

  “不管怎么说,我的朋友,”他认真地说,“我现在已经弄清楚我想要知道的事情。关于这个问题就到此为止吧。”

  第十六章 打麻将

  那天晚上我们举行了一次小小的麻将聚会。这种简单的娱乐在金艾博特村非常流行。晚饭后,客人们穿着套鞋和雨衣纷纷到来,他们先是喝咖啡,然后吃糕饼、三明治,或者喝茶。

  那天晚上我们的客人有甘尼特小姐和住在教堂附近的卡特上校。在这种聚会中,人们常常会传播一些小道消息,有时甚至会干扰游戏的顺利进行。我们的游戏通常中打桥牌——我们边谈边打,打得很不认真。我们发现打麻将比打牌要温和些。在打牌时,你的合作者没有打某一张牌你就会厉声责怪他。在打麻将时,虽然我们也会坦率地批评一两句,但绝对没有恶意。

  “今晚太冷了,是吗,谢泼德?”卡特上校背朝炉火站着问道。卡罗琳把甘尼特小姐带到了自己的房间,帮她脱下了臃肿的外套。“这又使我想起了阿富汗的情景。”

  “是吗?”我彬彬有礼地问道。

  “可怜的艾克罗伊德死了,这确实是个难解的谜,”上校一边接过咖啡一边说,“肯定是摆布命运的恶魔在捣鬼——这是我的看法。谢泼德,有件事你可别跟别人说,我听到有人提到敲诈之事!”

  上校看了我一眼,眼神中流露出一个男人对另一个男人的信任。

  “毫无疑问,这件事涉及到一个女人,”他说,“你完全可以相信我,这里面一定有个女人。”

  这时卡罗琳和甘尼特小姐过来参加我们的谈话。甘尼特小姐喝着咖啡,而卡罗琳拿出麻将盒,把麻将牌倒在桌子上。

  “洗牌,”上校开玩笑似地说,“是的,叫洗牌,我们在上海俱乐部里就是这么说的。”

  卡罗琳和我心里都暗付着,卡特上校这一生从未去过上海俱乐部,他最远只到过印度,再往东就没去过了。大战期间他在印度做过牛肉罐头、李子苹果酱的生意。但他的确是军人,在金艾博特这块地方,人们可以大肆吹嘘自己的一丁点儿功劳。

  “开始吧。”卡罗琳说。

  我们围着桌子坐下。最初五分钟里没有人说一句话,因为这里面有一场秘密的争斗,看谁能最快把牌理好。

  “开始吧,詹姆斯,”卡罗琳最后说,“你是东风。”

  我打出第一张牌,过了一两圈,沉闷的气氛被单调的叫喊声打破,“三条”、“二筒”、“碰”。甘尼特小姐经常叫“碰”,然而马上又改口说:“不碰”。因为她有一个习惯,总是没看清牌就仓促叫“碰”,然后又说“碰不起”。

  “今天早晨我看见了弗洛拉·艾克罗伊德,”甘尼特小姐说,“碰——不——不碰,我又看错了。”

  “四筒,”卡罗琳说,“你在什么地方见到她的?”

  “她没看见我,”甘尼特小姐回答道,好像这是一件了不起的大事。

  “啊!”卡罗琳饶有风趣地说,“恰。”

  “现在的正确说法是‘吃’,不是‘恰。”甘尼特小姐逗趣地说。

  “乱说,”卡罗琳说,“我总是说‘恰。”

  “在上海俱乐部,”卡特上校说,“他们都说‘恰。”

  甘尼特小姐不再吭声。

  “你刚才说弗洛拉·艾克罗伊德什么来着?”卡罗琳专心地打了几分钟牌后突然问道,“她跟别人在一起吗?”

  “是的。”甘尼特小姐说。

  两位夫人的目光对视了一下,好像是在交换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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