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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五


  “对不起,亲爱的。我想不出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全都是我的错。给我上面的,你们吃下面的。”

  布丁烤糊了是因为他,约翰·克里斯托,在需要的时间之外,多在诊室里呆了一刻钟,想着亨里埃塔,格雷伯特夫人,让那荒谬的对圣·米尔的怀旧情绪拂过他,是他的错。格尔达试图承担责任,多么愚蠢的举动。而她试图自己吃掉糊了的部分,像是在发疯,为什么她总是不得不牺牲她自己?为什么特伦斯那样慢吞吞的,感兴趣的方式注视着他?为什么,哦,为什么曾纳不得不这么不断地吸鼻子?为什么他们都那么该死的让人发火?

  他的愤怒降临到了曾纳头上。

  “究竟为什么你不擤一下鼻涕?”

  “她有一点儿伤风,亲爱的。”

  “不,她没有,你总认为她伤风了!她好好的。”

  格尔达叹了口气。她永远也不能理解为什么一个医生,花时间治疗其他人的病痛,对自己家庭成员的健康却漠不关心。他总是嘲笑任何生病的提法。

  “我在午饭前打了八个喷嚏,”曾纳郑重地说。

  “热伤风!”约翰说。

  “不是因为天气热,”特伦斯说,“大厅里的温度计只有五十五度。”

  约翰站起身来。“你们吃完了吗?好,我们上车吧。准备出发了吗,格尔达?”

  “稍等片刻,约翰。我还得装一点儿东西进去。”

  “你应该早就做完这些的,整个上午你都干了些什么?”

  他怒气冲冲地走出了餐厅。格尔达也匆匆离开,走进了她的卧室。她想快点儿的急切心情将行动使她更慢。但为什么她不能早点儿准备好呢?他自己的手提箱已经装好了,放在大厅里。究竟为什么——

  曾纳走到他面前,手里攥着一把粘糊糊的纸牌。

  “我能为您算命吗,爸爸?我知道怎么算。我已经算了母亲的,特里的,刘易斯的,还有简的和厨师的。”

  “好的。”

  他想知道格尔达还需要多长时间。他想离开这座糟糕的房子,这条糟糕的街道以及这座充满了疼痛的、抽鼻子的、生病的人们的城市。他想接触树林和湿润的树叶——还有露西·安格卡特尔那高雅的冷漠。她总是一副那样的表情,让你认为她甚至没有肉体存在。

  曾纳正在郑重地发牌。

  “中间的是你,父亲,红桃K。被算命的人总是红桃K。接着我把其余的牌都翻过去。两张在你的左边,还有两张在你的右边,另外,一张在你的头上——那是能控制你的人,一张在你的脚下——你能控制它。还有这张——盖住你!”

  “现在,”曾哪深吸了一口气,“我们把它们翻过来,你右边的是方块Q——十分亲密。”

  “亨里埃塔,”他想,瞬间被曾纳的郑重其事的神情逗笑了。

  “旁边的是梅花J——他是某个相当年轻的男人。”

  “你左边的是黑桃8——那是一个秘密的敌人。你有一个秘密的敌人吗,父亲?”

  “据我所知没有。”

  “另外,旁边是黑桃Q——那是一个相当老的女人。”

  “安格卡特尔夫人,”他说。

  “现在这张是在你头顶的,并对你有控制力的人——红桃Q。”

  “维罗尼卡,”他想。“维罗尼卡!”接着又想,“我真是一个笨蛋!维罗尼卡现在对我没有任何意义。”

  “这是在你脚下的,你能控制的人——梅花Q。”

  格尔达匆匆走进屋里。

  “现在我已经完全准备好了,约翰。”

  “哦,等等,母亲,等等,我正在为爸爸算命。只剩最后一张牌了,爸爸——这是最重要的一张,盖住你的那一张。”

  曾纳那小小的粘粘的手指把它翻了过来。她喘了一口气。

  “哦——是黑桃A!那通常意味着死亡——但是——”

  “你的母亲,”约翰说,“将在驶出伦敦的路上撞倒某个人。走吗,格尔达。再见,你们两个,乖乖的,要听话。”

  米奇·哈德卡斯尔在星期六上午大约十一点的时候走下楼梯。她已经在床上吃过早饭了。读了一本书,并假寐了一会儿,接着就起床了。

  这种偷懒的生活,真令人愉快。正是她度假的好时光!毫无疑问,阿尔弗雷治夫人曾让人心烦意乱。

  她走出前门,沐浴在令人愉快的秋天的阳光里。亨利·安格卡特尔爵士正坐在一个具有乡村风味的凳子上阅读《泰晤士报》。他抬头看了看,微笑着。他很喜欢米奇。

  “你好,亲爱的。”

  “我晚了吗?”

  “你没有错过午饭,”亨利爵士微笑着说。

  米奇坐在他旁边,伴随着一声感叹,说:

  “到这儿来真是太好了。”

  “你看上去相当憔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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