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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钱与幸福(2)


  派恩先生听他提到这个世界闻名的小说家时笑了。“奥利弗夫人,”他说,“其实是我们当中最循规蹈矩的。我已经想到了一个大胆而冒险的主意。噢,对了,请你给安特罗伯斯博士打个电话。”

  “安特罗伯斯?”

  “是的。我们需要他的协助。”

  一周后赖默夫人再次走进帕克·派恩先生的办公室。

  他站起身来迎接她。

  “请您放心,这段时间的拖延是十分必要的。”他说,“有很多事情需要安排,并且我需要一位非同寻常的人物的协助,他不得不穿越半个欧洲赶来这里。”

  “哦!”她半信半疑地说。她的脑子里老是想着她那张一千英镑的支票,而且那支票已经被兑现了。

  帕克·派恩先生按了一下按钮。进来一个年轻的女孩,东方人的长相,身穿白色护士服。

  “一切都准备好了吗,德·萨拉护士?”

  “是的。康斯坦丁博士正等着他的病人。”

  “你们要干什么?”赖默夫人带着一丝不安问道。

  “让您感受一下某种东方的神秘力量,亲爱的女士。”帕克·派恩先生说。

  赖默夫人跟着护士上了一层楼。在那儿她被带进了一间与这幢楼其它部分毫无相似之处的房间。墙上挂着东方的刺绣,长沙发上放着软软的垫子,地上铺着美丽的地毯。

  一个男人正俯身在一个咖啡壶前不知做什么,当他们进来时他直起身来。

  “康斯坦丁博土。”护土说。

  那位博士穿着欧式的服装,但他的面庞黝黑,眼睛黑黑的,细细的,目光中带着一种奇特的穿透力。

  “那么您就是我的病人了?”他的嗓音低沉,带着一丝回响。

  “我没有生病。”赖默夫人说。

  “您的身体是健康的,”博士说,“但您的灵魂感到了疲倦。我们东方知道如何医治这种病。请坐下来喝杯咖啡。”

  赖默夫人坐下来,接受了一小杯香味浓郁的液体。在她啜饮着那杯咖啡时那位博士说:

  “在西方,他们只知道医治身体的疾病。这是个错误。身体不过是一件乐器,用它来弹奏某一个曲调。有可能是一支悲伤、疲倦的曲子,也有可能是一支充满欢乐的轻快的曲调。后者正是我们将要给予您的。您很有钱,您会花这些钱并享受生活,您会重新体会到生命的可贵。这很简单,简单,很简单……”

  一股倦意袭上赖默夫人的全身。那位博士和护士的身影变得模糊了。她感到极度的快乐,同时又困得要命。博士的身影变大了。整个世界都在变得越来越大。

  博士盯着她的眼睛。“睡吧,”他说,“睡吧。你的眼皮合上了,很快你就会睡着。你会睡着,你会睡着……”

  赖默夫人的眼皮合上了。她漂浮在一个美好的广阔世界里……

  当她睁开眼睛时,她觉得好像已经过去了很长一段时间了。她依稀记得一些事——奇怪的、莫名其妙的梦;然后好像醒了;然后又是一连串的梦。她记得好像有辆车,还有那个穿着护士服、深色皮肤的美丽女孩向她俯过身来。

  不管怎么说,她现在完全清醒了,而且躺在她自己的床上。

  有一点不对,这是她自己的床吗?感觉可不一样。它没有她自己那张床柔软舒适。它依稀属于过去那些几乎被遗忘的日子。她动了一下,床“吱扭”了一声。赖默夫人在花园大道的床可不会发出这样的声音。

  她环视四周。毫无疑问,这不是在花园大道。这是一家医院吗?不,她断定,这不是一家医院,也不是一家宾馆。这是一间空空荡荡的屋子,墙壁隐隐看得出是淡紫色的。有一个木头的脸盆架,上面放着一个水罐和一个脸盆。有一个木头衣柜,还有一个锡箱子。有从没见过的衣服挂在立架上。

  床上铺着一床打满补丁的床单,上面睡着她自己。

  “我这是在哪儿?”赖默夫人说道。

  门开了,进来一个矮小丰满的女人。她的面颊红红的,看上去脾气很好。她的袖子卷着,还戴着个围裙。

  “看哪!”她叫道,“她醒了。快进来,医生。”

  赖默夫人张开嘴想说些什么,但却什么也没说出来,因为跟在那个丰满女人后头走进屋来的男人根本一点儿也不像是那位举止优雅、肤色黝黑的康斯坦丁博士。那是一个弓着背的老头,正透过厚厚的镜片打量着她。

  “那就好。”他一边说,一边走到床前握住赖默夫人的手腕,“你会很快好起来的,我亲爱的。”

  “我怎么了?”赖默夫人问道。

  “你失去了知觉,”医生说,“你大概昏迷了一两天。没什么可担心的。”

  “真的吓了我们一跳,汉纳。”那个丰满的女人说,“你还一直说胡话,尽说些莫名其妙的事。”

  “是的,是的,加德纳太大,”医生阻止她再说下去,“我们不该让病人情绪激动。你很快就会恢复健康的,我亲爱的。”

  “你一定是在为该做的那些活儿担心吧,汉纳?”加德纳太太说,“罗伯茨太太一直在帮我,我们干得挺好的。你就好好躺着养好身体吧,我亲爱的。”

  “你为什么叫我汉纳?”赖默夫人问。

  “怎么,那是你的名字呀。”加德纳太太困惑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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