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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〇


  “这是非常深奥的真理。”

  “第二条线索会在网球网中央下方的一个盒子里被找到。盒子里装的是这个空毒药瓶——这个,还有一个松脱的软木塞。”

  “只是,你知道,”奥立佛太太快速地说:“这是一个螺旋瓶盖的瓶子,因此这个软木塞子才是真正的线索。”

  “我知道,太太,你一向充满巧思,不过我不太明白……”

  奥立佛太太打断他的话。

  “噢,可是,当然。”她说,“有一个故事,就像杂志上的连载小说——一份纲要。”她转向华伯顿:“你拿到说明书没有?”

  “印刷厂的人还没有送来。”

  “可是他们答应过了!”

  “我知道,我知道,每个人都总是答应,今天下午六点就印好了,我打算开车去拿回来。”

  “噢,好。”

  奥立佛太太深深叹了一口气,转向波洛。

  “呃,这么一来,我得亲口告诉你了。只是我口才不太好,我是说如果我写东西,我写得十分清楚,可是如果我讲话,总是让人听起来非常混淆,所以我从来不跟任何人讨论我小说的情节。我学会了不这样做,因为如果我跟他们讨论,他们就会茫然地看着我说——呃——是的,可是——我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而且当然那样不可能写出一本书来,这么令人感到沮丧,而且不是真的,因为当我写的时候就成一本书了!”

  奥立佛太太停顿下来呼吸,然后继续。

  “呃,是像这样的。有一个彼得·盖伊,他是一个年轻的原子科学家,而他娶了这个女孩,琼·布朗特,而他的第一任太太死了,可是她并没有死,而她出现了因为她是一个情报员,或者或许不是,我的意思是说她可能真的是个徒步旅行的女孩——而做太太的有了外遇,而这个人罗右拉出现,不是要跟玛亚会面,就是要监视她,而有一封勒索信可能是管家写的,或者可能是主仆,而左轮手枪失踪了,而由于你不知道那封勒索信是写给谁的,而那皮下注射器在吃饭时掉出来,后来就不见了……”

  奥立佛太太完全停止下来,正确预测出波洛的反应。

  “我知道,”她同情地说。“听起来一塌糊涂,可是其实并不然——在我脑子里不会——而且当你看到纲要说明书时,就会发现相当清晰。”

  “而且,无论如何,”她作结论说,“故事其实并不重要,重要吗?我的意思是说,对你来说并不重要。你只要颁奖就可以了——非常好的奖品,首奖是一个形状象一把手枪的银烟盒——上面写着破案的人是多么的聪明过人。”

  波洛心想破案的人的确非常聪明。事实上,他非常怀疑会有人破得了案。整个“寻凶”的情节和行动在他看来就好象被蒙在一层穿不透的雾里。

  “呃,”华伯顿上尉瞄了一眼腕表,欢欣地说:“我还是出发到印刷厂去拿回来的好。”

  奥立佛太太闷吼了一声。

  “如果还没有印好——”

  “噢,会印好的,我打过电话了,再见。”

  他离开房间。

  奥立佛太太立即抓住波洛的手臂,粗声粗气的低声问说:

  “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

  “你查出什么来没有?或是认出了任何人来?”

  波洛以微带责备的口吻回答说:

  “每一个人每一件事在我看来都十分正常。”

  “正常?”

  “呃,或许这个字眼不太正确,史达斯夫人,如同你所说的,确实是低能,而雷奇先生显得有点不正常。”

  “噢,他没问题,”奥立佛太太不断地说,“他神经崩溃过。”

  波洛并没有追问有点令人起疑的这句话的用词,而接受了他表面上的意义。

  “每个人都显出预料中的紧张不安、高度兴奋、普遍疲倦,以及强烈的烦躁,这些都是准备这种活动时心理上的特征。如果你能指出……”

  “嘘!”奥立佛太太再度抓住他的手臂,“有人来了。”

  这就像一出糟糕的通俗剧,波洛感到他自己的烦躁感提升。

  布鲁伊丝小姐一张怡人、温顺的脸出现在门口。

  “噢,你在这里,波洛先生。我一直在找你要带你去看你的房间。”她带他上楼,沿着走廊,来到一间空气流通,可以展望河流的大房间。

  “浴室就在正对面,乔治爵士说要增加浴室,可是那样一来会严重破坏房间的格局,我希望你会觉得一切相当舒适才好。”

  “的确,”波洛具有欣赏力的眼光扫过一座小书架、书灯和床边标明“饼干”的小盒子。”你们这屋子里好象一切都案板的十全十美。我是要向你道贺,或是向迷人的女主人?“

  “史达斯夫人的时间都完全花在‘迷人’的功夫上去了。”布鲁伊丝小姐说,声音中微微带着酸溜溜的味道。

  “一个非常具有装饰性的女人。”波洛感慨地说。

  “如你所说的。”

  “可是在其他方面她不是,或许……”他中断下来,“对不起,我说话欠考虑,我作了或许我不该提起的批评。”

  布鲁伊丝小姐平稳地看了他一眼,她冷淡地说:

  “史达斯夫人十分清楚她自己是在干什么,除了如同你所说的,是一个非常具有装饰性的女人之外,她还是一个非常精明的女人。”

  她在波洛的双眉惊讶地完全扬起之前转身离开房间。原来这就是能干的布鲁伊丝小姐心里所想的,是吗?或是她这样说仅仅是为了她自己的某种理由?还有为什么她对他——一个陌生人这样说?或许,就因为他是个陌生人?而且因为他是个外国人。赫邱里·波洛从经验中发现,有许多英国人认为对外国人说什么话并不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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