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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八


  波洛问:“在您的理论里,安伯里奥兹起什么作用呢?”

  “不清楚。我认为他是给弄来代人受过的。他不止一次耍过两面派,我敢说这次他是被陷害了。当然,这只是一种想法。”

  赫克尔波洛悄声地问:“假定您的想法是正确的话——以后还会发生什么事呢?”

  巴恩斯先生擦了擦鼻子。

  “他们还会想法子弄他的”他说,“噢,是的。他们会再干的。时间不多了。我敢说布伦特肯定已经给人保护起来了。他们得加倍留神。不会是安排一个人带着枪埋伏在灌木丛里。不会用这种笨办法。你告诉他们要留神那些看起来正派的人物——亲戚、老佣人、替药剂师配药的助手、卖酒给他的酒商等等。除掉布伦特可值好几百万呢,而人们为了——比如说每年四千英镑的一笔收入——是会乐于下手的。”

  “能给那么多吗?”

  “说不定还要多——”

  波洛沉默片刻,然后说:“最先我也怀疑过赖利。”

  “爱尔兰人?爱尔兰共和军?”

  “倒不是为这个,而是地毯上有一道痕迹,您知道,就象尸体曾经被移动过似的。但是,如果莫利是被哪个病人打死的话,他会死在手术室,也就没有必要移动尸体。所以,起初我怀疑他不是被杀死在手术室,而是在他的办公室里——就在隔壁。这就表明杀死他的不是病人,而是同一幢房子的某个成员。”

  “对极了”。巴恩斯先生赞赏道。

  赫克尔波洛站起身来,伸出手说:“谢谢,您给了我极大的帮助。”

  回家的路上,波洛顺访了格伦威尔宫廷旅馆。

  正因为这次访问,第二天一大早他就给杰普打电话。

  “Bonjour,mon ami(法语:早安,我的朋友)。今天陪审法庭开庭,是吗?”

  “是的,你要来参加吗?”

  “我可没这打算。”

  “我想这也不值得劳你的大驾。”

  “你叫了塞恩斯伯里西尔小姐来作证吗?”

  “那位可爱的Mabelle——为什么不能就简单地把它拼成Mabel呢?这种女人我见着就有气!不,我没叫她来。没这必要。”

  “她没跟你说过什么吗?”

  “没有,为什么要跟我说什么呢?”

  赫克尔波洛说:“我只是问一问,如此而已。也许你听到这事会感兴趣的,塞恩斯伯里西尔小姐昨天晚上快吃晚饭的时候出了格伦戈威尔宫廷旅馆——再没有回来。”

  “什么?她逃跑了?”

  “这是一种可能的解释。”

  “可为什么?你也知道,她是完全清白的啊。她没说谎,履历清楚。我打电报到加尔各答查过她的情况——那还是我不知道安伯里奥兹的死因以前了,否则我才不会费这个事呢——昨天晚上我得到了答复。一切正常。她在那儿为人所知已经好些年了,而且她谈的自己的情况都是真的——只是隐瞒了一点她的婚姻情况。她嫁给了一个印度学生,后来发现他早就另有所恋。于是她改回了做姑娘时的姓,开始搞慈善工作。她跟传教士们亲密合作——教授演讲术、帮忙搞业余戏剧演出。事实上,我倒是说过她是个可怕的女人——但完全不是怀疑她跟凶杀案会有什么相干。而现在你说她把我们给甩了!我真不明白”他停了一会儿,然后猜测说,“也许她只是在那旅馆住厌了?我就挺容易产生这种念头。”

  波洛说:“她的行李还在那儿。她身上什么都没带。”

  杰普开始正色以对了。

  “她是什么时间走的?”

  “大约七点差一刻。”

  “旅馆的人怎么样?”

  “他们很不安,女经理看起来急得快发疯了。”

  “那为什么他们不报警呢?”

  “因为,mon cher(法语:我亲爱的),如果一位女士偶尔在外边过上一夜(虽然从她的外表上看不出来),她完全有理由为叫警察来找她回去的做法感到生气。哈里森夫人,就是我们谈到的女经理,给好多医院打了电话以防万一出了什么事。我去的时候她正准备报警。看来我的出现是她祈祷的结果。我把事情全都承揽了下来,并说明我将谋求得到一位处事周全的警官的帮助。”

  “我想,这个处事周全的警官是忠实于您的?”

  “你想得很对。”

  杰普长叹一声。

  “好吧,庭审以后我到格伦戈威尔宫廷旅馆来见你。”

  当他们等待着女经理的时候,杰普嘟嘟囔囔地发着牢骚。

  “那女人干吗要失踪呢?”

  “你承认这事挺费解吧?”

  他们没有能够再谈下去。

  哈里森夫人,格伦戈威尔宫廷旅馆的老板来了。

  眼泪汪汪的哈里森夫人很健谈。她为塞恩斯伯里西尔小姐担心极了。她会出什么事呢?她飞快地把每一种可能发生的灾祸都念叨了一番。丢钱了啦,突然生病啦,出血啦,被公共汽车撞倒啦,遭到抢劫或强奸啦——

  她最后终于停下来换了口气,接着又轻声念叨:“多好的女人哪——她在我们这儿住得又高兴又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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