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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七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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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喔,是的,”他说,“他不在那里了。泰德尔警官会找出事情的真相。” “那更好。”玛波小姐说,“我们本来可以到房间里谈,不过我喜欢这样。我们现在站着的地方就是事情发生的地方,这有助于我们了解事情真相。” “你是指那天在这里举行的宴会。那天希特·贝寇克被下毒。” “是的,”玛波小姐说,“而且我认为假如有人看准了的话,事情就变得很简单。你知道,事情起源于希特·贝寇克的个性,象这类的事情有一天一定发生在希特身上。” “我不了解你的意思,”杰逊·路德说,“一点也不了解。”。 “当然不了解,这需要一些解释。你知道我的朋友邦翠曾来这里,她引用一首诗来描述当时的情景,那是我年轻时最喜欢的一首但尼生的诗‘夏尔特女郎’。”她提高声音念道: “‘破镜边缘:诅咒已降临我身上,’夏尔特女郎哭道。 “这是邦翠太太看到的情景,或是她自以为看到的情景,她看到你太太对希特·贝寇克讲话,也听到希特·贝寇克回答你太太,她还在你太太脸上看到那死神降临的表情。” “这我们不是谈过很多次了吗?”杰逊·路德说道。 “是的,不过我们还要再讨论一次,”玻波小姐说,“你太太脸上出现的那表情。还有她根本不看希特·贝寇克,而是看着那幅画,一幅快乐、微笑的母亲怀着婴儿的画像。问题在于虽然玛丽娜·格雷脸上出现了那死神降临的表情,但死神却不是降临她身上,而是在希特身上。当她开始谈论而且吹嘘以前的事时就注定她会死亡。” “你能不能说清楚一点?”德默特问道。 玛波小姐转身向他:“当然可以。有些事情你一点都不知道,你不知道是因为没有人告诉你希特·贝寇克实际说些什么。” “可是有人告诉我。”德默特反驳道,“他们告诉我好几次,而且有不少人。” “没错,”玛波小姐说,“不过你不知道是因为希特·贝寇克没有亲自告诉你。” “我抵达时她就死了,不可能告诉我。”德默特说。 “当然啦,”玛波小姐说,“你知道的只不过是她病了,还起床去参加庆祝会,见玛丽娜·格雷,并向她要了一张照片。” “我知道,这些我都听过。” “可是你没听说一外科学上的名词,因为没有人认为这是重要的,”玛波小姐说,“希特·贝冠克生病在床是因为得了德国麻疹。” “德国麻疹?这跟这件命案有什么关系?” “事实上那不是出什么大病,”玛波小姐说,“这种病很少让人觉得难过。出了一些疹,擦一擦粉就盖过去了,你照样可以出去找人,因此可以说德国麻疹对人体并不特别可怕。例如邦翠太太只说希特卧病在床,出的是水痘和荨麻疹。路德先生说是感冒,他当然是故意掩盖。不过我想希特·贝寇克告诉玛丽娜·格雷她得德国麻疹还爬起来去见她。这就是问题的整个答案,因为德国麻疹很容易感染。而且你必须记住一件事,那就是一个妇女假如在……”玛波小姐以一种维多利亚的拘谨说出下一个字,“怀孕前四个月得德国麻疹的话,那就很严重了,可能引起胎儿智力不健全或瞎眼。” 说完她转身向着杰逊·路德。 “我想我说得没错,路德先生。你太太生了一个智力有问题的孩子。这使她震惊不已。她一直盼有个小孩,可是最后孩子生了,悲剧也发生了,这使她永难忘怀,这场悲剧时时刺痛着她。“直到有天下午一个陌生的女人上楼来,兴高采烈地告诉她这件事,她才恍然大悟。这女人认为自己勇气可佳,卧病在床还爬起来去见人人却睹的明星,她想到的只是某种行为对自己的意义,从不考虑对别人的影响。因此她的死亡是咎由自取。你可以想象那一刻对玛丽娜·格雷的意义。我想路德先生知道得很清楚。这几年来她一定对造成这种悲剧的那个女人怀恨不已,突然问她和她面对面,她恨不得立刻惩罚她,杀掉她。很不幸这卑鄙的行为真的付之实施,她利用一种特别的镇静剂,把它放入自己的杯子里,一旦被人发现他们可能以为她在喝提神或镇静的口服液。可能有一个人真的看到了,我在想到底是谁,杰林斯基小姐可能只不过是猜的而已。玛丽娜·格雷把自己的杯限子放在桌上,然后设法撞希特·贝寇克的手,结果希特手中的饮料全溅到她的新衣服上。” “这使我想起我告诉过人的那个女侍,”她继续对德默特说道,“那时我只说葛蕾·狄克森对裘莉说她很担心希特·贝寇克被弄脏的衣服。她说好笑的是她故意这样做。可是葛蕾所说的‘她’不是指希特·贝寇克,而是玛丽娜·格雷,据葛蕾说她是故意撞希特的手。我们知道她一定站得离希特很近,因为我们听说她没有递酒给希特之前,帮希特和她自己擦弄脏的衣服。”玛波小姐沉思了一下说,“这是一宗高明的谋杀案,想都不必想当场就下手。她希望希特·贝寇克死掉,而且在几分钟之内就死掉。当时她不知道这样做会有多可怕,直到后来才发觉,于是害怕起来,担心有人会看见她放药在自己杯子里,担心有人看见她故意撞希特的手,担心别人指控她想毒死希特,因此唯一的办法只有声称谋杀的动机是针对着她,受害者是她本人。她最先告诉医生这种看法,还要医生不可告诉她丈夫。更妙的是她写纸条给自己,放在特别的地方。有天在摄影棚里她放麻醉药在自己的咖啡里。她做这种事很容易被发现,一旦有朝这方向想的话。事实上有一个人看得一清二楚。” 她看一看杰逊·路德。 “那只是你个人的理论。”杰逊·路德说。 “你喜欢的话可以这么说,”玛波小姐答道,“可是路德先生,你心里很清楚,我说的都是实话。你一开始就知道了,因为你听到希特提到德国麻疹。可是你还是纵容、保护她,却不知道该保护到什么程度。你不知道这不只是把一个人死亡隐藏起来的问题,而且还会造成其他人的不幸——象吉斯波的死亡,他是个勒索者。还有那个你钟爱的伊拉·杰林斯基,你疯狂地保护玛丽娜,而且止她再做下去。你所想到的只是安全地带她离开到另一个地方,整天防守着她不要再发生任何事情。 “我为你感到很难过,”她说,“非常难过。我知道你所受的痛苦,你照顾她照顾得无微不至,是不是?” 杰逊·路德微微走开。 “她是那样的漂亮,”玛波小姐温和地说,“她所拥有的实在令人羡慕,她爱恨非常强烈,但是情绪不稳定。她无法忘怀过去,也无法客观地看未来。” 泰德尔这时突然出现在楼梯口,“先生,我能和你谈一谈吗?”德默克转身离开,“我会再回来。”他对杰逊·路德说,然后走向楼梯口。 “记住,”玛波小姐在他背后叫道,“可怜的阿瑟·贝寇克是无辜的。他参加宴会只想看看当年他结婚的女孩子。我敢说她甚至都不认得他,是不是?”她问杰逊。路德。 杰逊·路德摇摇头。 “可能不认得,”玛波小姐说,“不管怎样,”她又说道,“他没有一点企图要杀她,他是无辜的。记住啊!”德默特·克列达下楼时她又喊道。 玛波小姐这时转身向着杰逊·路德,他站在那里神情恍惚。 “你能不能让我看看她?”玛波小姐问道。 他想了一会儿然后点点头,他转身,玛波小姐跟在后头,他带她进入一间大卧室,把窗帘拉向一边。 玛丽娜·格雷躺在一张白床单上,双眼闭上,两手紧握。 玛波小姐柔和地说,“她吃下过量的药对她来说是好的,死亡是她唯一的解脱。是的——很幸运她自己吃下太多的药——或是——有人给她的?” 他们四目相对,可是他没说什么。 最后他才期期艾艾地说,“她——她那样值得人爱——她所受的苦已够多了。” 玛波小姐回过头看一看那个一动也不动的男人。 她柔和地念着但尼生那首诗的最后几句: “他说,‘她有可爱的脸庞。 上帝对她独有所钟,夏尔特女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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