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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〇


  他环视一周,用沙哑的声音问道:“摩兰在什么地方?”

  “还没有来,公爵。我相信他随时都会出现。”

  在特拉塞洛的额头上显出一条皱纹。“这人太骄横。”他骂道。

  “夜里警察在布朗克斯有一个大规模的举动。可能摩兰有些牵连,得处理好一些事情。”利维尔极力缓和气氛。“这我们大家该都是理解的,公爵!只要警察们在一个辖区疯干一场,事后总有一大堆事情要处理,使损失愈小愈好。”

  他把老人领到安排好的位置上。

  “是怎么回事?”特拉塞洛询问说。

  “爆炸!火灾!枪击!每条街上都是一堆一堆的警察!”久苏阿·哈德回答道。他的哈莱姆控制区是与摩兰的布朗克斯相邻的。“警方对一切细节都严加保密。新闻发布会也仅吐露简简单单的两句话:在一幢房子爆炸时以及紧接其后的大火中有多人丧生。有一名男子被捕。”

  “我不高兴听这类话。”可卡因毒贩埃斯卡里洛面带怒气说,“自从斯特拉顿上台以来,纽约警察部门一有点成功都被他马上在媒体中大加渲染。他最爱干的事就是让人为每一辆被拖走的汽车喝彩。怎么现在他又一声不吭了?”

  雷姆·杰塞拉,大军火商,转过头去朝着查尔斯·利维尔。“我想知道那个被全世界称为创记录杀手的人是不是在基尔克·摩兰的控制掌握之下,并且我想具体知道他是怎么控制掌握那个人的。说实在的,通过对一批女孩子的系列谋杀,利用对渴望创记录的疯狂杀手的恐惧心理,煽动纽约居民起来反对警察,这真是一个诡诈的主意。不过,那人一旦被逮住,供出我们每个人都资助了一百万美元让他干这件事,到时候我们大家都完蛋。”

  “摩兰答应给我们作详细说明。”利维尔解释说,“他保证不让我们担心。”

  路易基·弗兰诺的口袋里的手机响起来。

  他掏出手机贴到耳边。

  他的脸色大变。

  他噌地一下跳起来,大声喊道:“是确实的吗?”

  打电话者的回答惹得弗兰诺嘴里吐出一连串西西里的诅咒语。他环视一周。

  “是格兰特医院一位有时替我看病的医生打来的电话,他们医院里住进一名严重烧伤的男子。在他住的一间隔离病房门口有一小队警察站岗。那人的名字这位大夫在两分钟前才打听到。”

  “警探们抓住了基尔克·摩兰。”他说,而他的声音由于极度气愤而变得尖厉刺耳。“我可不愿眼睁睁看着他们踏进我的家门。”

  说罢,他就气冲冲地跑出大厅。

  利维尔、哈德、杰塞拉都纷纷效仿他的榜样。最后一个离开这僻静孤独的饭店的是吉安尼·特拉塞洛,即使他,也是匆匆忙忙离开的。

  长达十天,医生们都不让我们跟基尔克·摩兰谈事情。他们宣称他不宜接受审讯。

  这造成从细节上查清系列谋杀害的困难。虽然专家们在女记者范希·赫维什和她惨遭不幸的男友格雷戈·塞洛夫的住所里都找到窃听装置,但是摩兰除去那四个洛杉矶来的歹徒外,在组织谋杀方面是否还使用了其他帮手,这一问题却没有得到解答。

  由于赫曼、朗迪、古拉达姆和加尔斯科均已丧命,因此也难以澄清在这五起罪行中他们各自扮演了什么角色。换言之,是谁的手勒紧了套在几位受害人颈项上的尼龙绳套。

  最后一点:谁是那个多次给女记者打电话的人?一切迹象表明,是基尔克·摩兰本人亲自扮演了这个角色。至于他的嗓音在正常情况下听起来是另一个样子,这倒无关紧要。声音变换器和声音控制器之类的东西,在所有的黑市上都可随意买到。

  在基尔克·摩兰被捕以后,在联邦调查局、市警察局、中央情报局以及反毒品机构等的总部都有值得关注的消息传来:几个大辛迪加共约六名大佬均已匆匆离开纽约市。

  查尔斯·利维尔的团伙已经渗入建筑工人工会,如今他本人已去加拿大定居。唐·戈梅茨把哈莱姆西班牙区跟自己原籍的波多黎各作了个调换。大军火商雷姆·杰塞拉登上自己的游艇,开始世界旅游的行程。帕科·埃斯卡里洛被反毒品机构估计为东海岸最大的可卡因进口商,不知何时已经悄然离去;而路易基·弗兰诺和吉安尼·特拉塞洛既为同族同宗却又水火不容,而今两人都感到有必要重访故里。就连别名曾波果罗兄弟的久苏阿·哈德也飞往非洲,踏上寻根之旅。

  大佬们的销声匿迹引起他们各自组织和关系网络的混乱和不安。

  斯科特·斯特拉顿利用这一时机强化清理组的战斗行动。其他各个单位的特工纷纷对清理计划表示支持。我们联邦调查局的人也参与其事。——纽约也是我们的城市。

  当然我们不放过这样一个问题,即大佬们天各一方作鸟兽散是否与基尔克·摩兰的被捕相关。难道系列谋杀不是开始于他自己的动议吗?存在大佬们的共同密谋吗?他们担心会被摩兰一起拖进万丈深渊吗?

  还有一个悬而未决的问题。

  十月六日,基尔克·摩兰在斯坦维勒监狱受到一名同监犯人的袭击,在被捅十几刀后毙命。案犯声称自己是要为被害的姑娘们复仇,但是没人怀疑他是被人收买。

  尽管清理纽约计划成绩昭着——大佬们的权势还并未覆灭。

  在一个金色的秋日,我驾着“美洲豹”前往斯塔腾岛。在里士满小港的岸边,我知道有一处出色的垂钓地点。

  离渡船停靠码头已经很近的时候,我突然听到背后响起一阵警笛声。从反光镜中我瞥见一辆警车。

  我知道警车追的是我。

  尽管是一个星期日,在去钓鱼的路上,并且驾着私车,对于一个联邦调查局特工来说也仍然没有特别的权利。

  我靠向右边,停下汽车。

  警察下车,朝我走来。

  我仔细一瞧,才认出是一位女警察。

  宽大的裤子,蓝色的衬衣,宽阔的腰带,这样一身制服就抹去了所有一切差别。

  “您超过时速限制两公里。”她说。

  警帽一丝不苟端端正正地扣在她的头上,帽檐因而遮住她的上半张面孔。尽管如此,我还是凭声音认出是谁。

  “欧瑞利警官?——嗨,黛莎!”

  她脱下警帽。

  在阳光下她的红头发顿时光亮一闪,尽管警服在身,但至少部分地复显了“热点”夜总会那个兴高采烈的姑娘特有的光彩。

  “不再待在吧台边的特别行动队里了?”

  “‘热点’已被关闭,而我的腰带上挂着三个可恶的皮条客的带毛头皮作为战利品。”

  “请您把处罚单给我,欧瑞利警官。”

  “您车开得还不太快,杰瑞。我认出了您的汽车,想跟您聊聊。”

  “您什么时候下班?”

  “还有一小时。”

  “我是去钓鱼。不过如果您也一块儿去的话,我相信那些鱼是可以等候一小时鱼饵的。”

  “那好,我去。”她毫不犹豫地说道。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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