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阁网 > 杰瑞·科顿 > 公然挑衅 | 上页 下页


  “典型的黑帮分子摆阔气。”弗洛德挥挥手,评论道,“这些家伙想相互攀比。”

  “这下戈提在马里恩要妒忌得脸色发白了。”腓特窃笑着说,“只要能做到这一步,托里尼就心满意足了。”

  他这里指约翰·戈提,纽约有史以来最大的黑社会头子。1992年,他被判处多次终身监禁,现关在伊利诺伊州的马里恩国家监狱里。

  托里尼属于那些一心想赢得比伟大的戈提更多荣誉的人。只是谁也不想蹲监狱。

  “从今天起托里尼不会再想玩他的小把戏了。”菲尔预言道。

  我们预感不到这位黑帮老大还准备玩什么花样,带给我们什么残酷的意外。

  我们鱼贯而出,钻进停车场旁一人高的丛林中……

  科拉松·孟得兹一觉醒来,迷迷糊糊地不知道她究竟身在何处,也不明白她怎么会醒过来的,惟一有所感觉的就是头,脑子里嗡嗡响,仿佛有数千魔鬼想从脑壳里蹦出来。

  后来她渐渐地回想起来了。一晚加一夜——噢,天哪!香槟和鸡尾酒流成河。科拉松怎么也想不起来,在安格罗·布兰卡托拉她上床之前,她在他的船舱里跟多少家伙干过了。

  错了。是他让人叫她去的。

  因为他没有点名要她,他只想随便要个按时收费的妓女,一个刚好还有空闲的妓女。他派他最喜欢的妓女特丽莎来找人。特丽莎·史雯森是位来自威斯康辛山林中的金发女郎。她是16岁那年来到纽约的。转眼10年就过去了。她已由一名离家出走的低龄女孩出落成了一个成熟的婊子,让所有跟托里尼黑帮有关的人进入她的双腿之间。

  她就是这样发迹的。

  特丽莎·史雯森这样的女人再也没理由自以为高人一等了。也许她从未有过这样的理由。不管怎么说,她皮肤白皙,一头金发,来自中西部,曾经梦想过高人一等。

  那时,她瞧不起科拉松·孟得兹这种黑皮肤的拉丁女孩。科拉松是个来自哥伦比亚的女孩子,她向纽约的黑帮分子出卖她的肉体,是个二流货色。

  特丽莎和她的同类人自我感觉是一流的。

  可那已经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

  确切地说,这位人老珠黄、头发金黄的威斯康辛姑娘本不愿满足安格罗的愿望的,因为她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安格罗想跟两个女人同时干,干完还评论,说第二个比第一个好——在床上更富有激情更富有奇想。

  就这么回事。

  科拉松扑到安格罗身上,令他来不及多想。她不能放过这样的机会。她或许能让自己成为他的心上人。那他也许会将她接出那家水上妓院,让她永远陪伴在他左右。

  她梦想着有一天艳阳高照,阳光灿烂,她坐在白色的奔驰汽车里,坐在安格罗身旁,在纽约招摇过市。

  科拉松终于睁开了眼睛。

  现实冷酷无情地告诉她,它跟梦还相距数公里。

  冷……

  没错,她右肩感觉冷。这该死的寒意像块冰凌,钻进她的身体,将她冻醒了。

  安格罗和特丽莎竞相打着呼噜。

  科拉松渐渐看清了阴暗的四周。曙色微明,船舱里朦朦胧胧。床上一片凌乱。房间里弥漫着烟酒味。床上躺着赤条条的身体。科拉松霍然清醒了。

  直到这时她才注意到,她的右肩搁在窗玻璃上。冷冰冰的玻璃上蒙着一层雾气。春天还要过上很久才会降临纽约。已有的几个晴天也掩盖不了这一事实。

  在床上疯狂时,他们将枕头挨着舱壁堆得高高的。睡着后科拉松的身体一定上移了一点,大概是在某个她再也忍受不了那许多的肉体接触、只想睡觉的时刻吧。

  她用力从窗前移开肩,将手表移到亮处,费劲地看着。

  7点零5分。

  我的天哪!

  4点钟他们还在大搞,在垫子、沙发和地毯上折腾得精疲力竭。这就是说,她睡了不足三个时辰。

  科拉松惊呆了。睡眠属于她生活中最重要的事情。

  她身体下滑,躲开冷冷的窗户,又拉上一条皱巴巴的床单,抖抖索索地将身子裹进去。

  她侧向一边,这下能够又暖和又舒服地眺望窗外了。特丽莎和安格罗的鼾声均匀,有着催眠作用。

  科拉松微眯着眼,欣赏着哈得孙河水面的景象。惬意地躺着,知道大河冰冷的潮水就近在咫尺,那种感觉实在是奇妙。

  她感觉昏昏欲睡了。头痛也减轻了。温柔的梦境袅袅升起。

  一艘白船在灰黑色的波浪上轻荡,非常缓慢,几乎是静止不动。栏杆亮闪闪的,船上的人手持鱼杆,默默无语,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

  鱼杆?

  科拉松在梦中常有这种经历,她认为是某种特定物的东西,眨眼间又变得无法辨认了。因此她就说不出那是什么,想不到那个概念,有时她就在梦中无意义地想办法为那些东西命名。

  老天,不,那些不是鱼杆。虽然报刊和电视报道说哈得孙河的河水如今又清澈了,许多本以为业已死绝的鱼类又游回来了,但河边还是很少看得到有人钓鱼。

  黑色鱼杆?

  看上去像黑色棍子的鱼杆?

  她猛然一惊,睁开眼睛。

  这下她知道了。

  枪!

  那棍子是枪,是冲锋枪。

  那白船当然不是梦中景象,而是真实存在。

  科拉松心跳加剧。她翻转身,飞速爬向安格罗,抓住他的肩,摇晃他。

  他的鼾声停止了,但也就仅此而已,仍没有醒来。

  “安格罗!”科拉松使劲摇晃着健壮如牛的安格罗喊,“我的天,安格罗,你快醒醒啊!”

  他睡得像个死人。他跟死人的惟一区别在于他在呼吸

  特丽莎醒了,惊慌失措地睁开眼,哈欠连天地问:

  “什么——出什么事了?”

  “你看看窗外吧。”科拉松简短地回答说,仍在不停地摇晃安格罗。这时她意识到,她的机会来了。如果她能及时唤醒安格罗,向他报警,他会为她救了他的命而感激她。这样,她做他的心爱女人的梦就可以实现了,比她想像的还要快。

  可外面的情形看上去像是遇上了一场突然袭击。对手们一定侦察到昨晚在“美女唐娜”号船上都发生什么事了。现在这些杂种想一下子干掉托里尼手下的四名头目。

  看来是这样,而且相当明显。科拉松给黑帮当了这么长时间的婊子,足以看出这些事。

  特丽莎眨眨眼,望向窗外。她很快就彻底吓醒了,尖叫一声,转身帮助她的情敌科拉松摇醒了酣睡的安格罗。

  他咕哝了几句,推开两个女人,伸展四肢继续睡。但她们很快就又回到他身边,抓住他。她们的固执令他烦死了。

  “别烦我!”他冲她们嚷道,“我想……”

  “有人偷袭!”科拉松冲他喊道,“我们被包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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