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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九


  “没有了。”他说:“以前也实在太多了。来来去去。不过不久之前我还遇到过一个女孩子,叫做玛蒂的,她在1920年和我在一起。那时候她才是小娃儿。18、19岁吧,奇怪的是,一直到今天她也不见得有一点老的样子。”

  “她在那里呢?”

  “电影院卖票。真的很有格调。我仔细看她很久,我说;‘我看你很脸熟。你妈妈的名字是不是玛蒂?’她看我一下,她说:‘我是玛蒂。’当时我差点晕了。她结婚,她告诉我她有个10岁的孩子。当然那些戏院的售票票房灯光,都做得让售票小姐看来美丽一些。但是我告诉你,老兄呀——你说你姓什么来着?”

  “赖,赖唐诺。”

  “没错。我告诉你,赖。那个女孩看来一点点也没有老。就一像当初在我那里工作时一样。再说大腿吧——那才是真真的格调。老兄,要是我现在有玛蒂那种女人10个,再开一个当初那种人鱼酒吧——唉,也不会有用,时代不同了。这里不是玩这一手的地方了。现在的人只会算计别人的财物。大家都不肯到这种地方来花钱了。”

  “你说的那家电影院在哪里?”我问。

  “喔,就在市场街,双峰旅社下去2、3家。”

  “她长成什么样的?”我问。

  “就像图画一样美丽。”他说:“她的头发本来没有那么红。原本是近褐色的。她的皮肤有如水蜜桃加奶油。眼珠清蓝清蓝的。老天,那女孩看起来一副天真相。至于大腿嘛,老兄,你说你姓什么来着?”

  “赖,赖唐诺。”

  “是的,是的。我老了。老是忘记。不过你也姓得真怪。我现在记名字不像以前记得那么清楚。不过你这个人没有什么特点。记得以前,所有和我交往的人都有不同的特点。我……”

  我看看手表。“我要赶火车。”我说:“能见到你真高兴。我离开的话你不会介意吧?一海,来人,给我帐单……老雷,你喝你自己的。你把酒喝完它。我抱歉我得走了。本来么,像你说的,人就是聚聚散散。”

  他还在罗罗哆哆,我赶紧和他握手,匆匆出门。临出门回头一看,他又已经拖住了一个人,手中拿着我买给他的最后一杯酒,在说当初这个城市是如何的好。

  电影院这时候是空闲时间。我把一张20元钞票推进拱形的窗口,把自己嘴巴尽可能接近窗口上小圆孔。

  里面的女人高高坐在高脚凳上,左手分放一只零钱机,用故意裂开大大的嘴,笑着问我:“几张?先生。”我看她大概不到30岁的样子。

  我说:“一张也不要。”

  她愣了一下,笑容自脸上消失。“你是说一张?”她问。

  “我说一张也不要。”

  她把手自钞票上收回,脸又绷紧一些,“什么意思?”

  “我要买足值20元的消息。”我说。

  “哪一方面的?”

  “有关以前你在渔人酒吧里工作时候的。”

  她说:“我从来没有在什么酒吧工作过。”

  我说:“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消息。”

  “看来你和老雷是认识的。”她说:“老雷看来就是大嘴巴。我从来也没有在他的地方工作过,他以为我有,任谁到这里来,我总是敷衍着的。”

  我用手指把20元的钞票轻轻地向前送又拉回来,一次又一次。“20元对你有用处吗?”

  “当然有用——你要什么消息?”

  “绝不会对你有伤害的。”我说:“有一个人,叫赛亚美。记得她吗?”

  她把长长修剪过的手指伸过来,把尖尖有甲油染得红红的指甲尖点在那20元钞票上。她说:“记得。”

  “记得有多清楚?”

  “我对那时的她相当了解。”

  “那时她住哪里?”

  “当时住过毕克莫旅社。她和马富璐同住一个房间。姓马的女人当时是私酒集团的联络人。她们两个人感情最好。”

  “赛亚美现在在哪里?”

  “我不知道,已太久不见了。”

  “赛亚美有没有和你提起过她的过去?”

  她点点头。

  “怎么样?”

  “不知那里的一个小城;她个人的进步快过那小城。她丈夫吃不住她,要和她离婚。她棋高一着,把所有财产都取了过来,远走高飞了。她身边可有不少钱。不过怎么来怎么去,又贴给什么男人了。”

  “和那个男人结了婚吗?”

  “我看不见得。”

  “而你不知道她现在在哪里?”

  “不知道。”

  “马富璐如何?还有来往吗?”

  “3年之前见过她一次。在街上见到她——在洛杉矶。”

  “她在做什么?”

  “什么夜总会的女待应生。”

  “你有没有问她有关赛亚美的事?”

  “没。”

  “你有没有什么特别想法,使我可以找到赛亚美?她会得到一大票的钱——假如她有办法证明她和以前的丈夫从来没有真正地离成婚的话。”

  她把眼睛眯成两条缝。“我想他根本就没有离什么婚。她只是离家出走。她的丈夫先和情妇出走的。是亚美告诉我的。我想男人是自作自受。她损失不大,那城是个小城,反正也困不住她。”

  “她有没有说起后来她丈夫在那里?又在做什么事?”

  “没有,她应该是不知道她丈夫去向的。他和他情妇是私奔的。”

  我说:“好吧,一切谢了。”我把手指自钞票上移走。

  她说:“朋友,我告诉你,我的事你要保密。我结婚已经12年了。我丈夫在结婚的时候以为我纯洁得才在幼稚园混呢。”

  “我知道。”我说:“向你保证。”

  “谢了。”她说:“你帮个忙。你是很慷慨,但是假如被别人看到我藏20元起来,别人以为我揩油呢。帮忙帮到底,你向前靠几步。把窗口遮起来,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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