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阁网 > 加德纳 > 老千计,状元才 | 上页 下页


  “为什么?”

  “我没有找你,是你在找我。”

  “怎么会?”

  “这是心理学的应用。”他说:“我站在明显的位置,我戴顶牛仔帽,我皮肤本来白的,但是全部晒黑了。

  “来这里的客人知道有人会来接他,他们怕错过了见不到,又怕牧场车子会不会来晚了,所以一下机就开始找。第一眼看看我,转过来第二眼又看看我,我就知道是了。我走上去问一问是不是某先生、某女士,多半不会错。”

  姓柯的又笑了。

  “这心理学用得很好。”我说。

  “在供游乐的牧场上,你每个地方都可以用心理学。”

  “你学过心理学?”我问。

  “嘿。”他说。

  “怎么啦?”

  “任何人知道你在对他用心理学,都会使事情更难办。”

  “但是,你对我说实话了。”

  “你不同,”他说:“你问我怎么会在人群中找到你的。大部分客人会说他们一眼就在人群中找出我了。”

  我没有搭腔。

  我把行李拿过来,他开来一辆漆得很俗丽的旅行车。车子两边有字漆着孤岗山休闲牧场,稍前有画一座孤山,一条山路自上蜿蜒而下,近处一队人在骑马向上;后面车门上一匹脱种小野马举起前腿直立着。另一门上画一个游泳池,很多三点式泳装女人在池里池旁,一个大太阳画得很有神。

  “牧场里一定有艺术家在工作。”我说。

  “这部车子画得满正点的。”他说:“我每次进城一定开这部车子。我去采购,车子就找个热闹地方一停。我们挂一个铁丝篮子,里面放的都是印好的宣传手册,不要钱,大家都可以拿,也招揽了你想不到多的生意。

  “有人到土孙来玩,胡里胡涂地只因为见到了我们车子,看了我们的宣传册子,就去了孤岗山牧场。”

  “也是心理学?”我问。

  “也是心理学。”

  “牧场是你的?”

  “不是,我在那里工作。”

  “你们在那种地方工作,多半有个小名吧!”我说:“叫起来方便点,亲近点。”

  他笑笑道:“大家叫我小白。”

  “你的名字当中有个白字。”

  “我叫柯好白。”他说:“当然大家不能叫我小好。”

  “很多牧场工作的自称小德佬。”我说。

  他说:“这里是亚利桑纳州。”

  “我从你说话中听到德州的重音。”我告诉他。

  “千万别对别人说。”他说。把我的手提袋扶扶正:“走吧。”

  我们驶离土孙进入沙漠。山在东南方,路途不近。

  柯好白谈到沙漠、风景和山居的健康生活。但是他不谈自己,也不谈牧场。

  我们弯进一个开着的牧场大门,开上两哩很陡的斜坡,转过来停在山脚下的高台平地上。黄昏的太阳,把这里照成紫色。

  柯好白把车停好,说道:“我把你行李送到房里去,假如你跟我一起来,我给你介绍费桃蕾。”

  “她是谁?”我问:“经理?”

  “女主人,”他说:“她欢迎每个来人,使来的人有事做——看,她来了。”

  费桃蕾是非常非常正点的女人。

  她大概二十六、七岁,列入年轻行列,但是非常成熟。她的服饰可以显示她的曲线,而她又有很美的曲线可以显示;不是肉弹的曲线,而是柔和的形态美,男性看到不但觉得悦目,而且会留在脑海里很久,随时还会回味。

  她用黑而大的眼睛看看我,先是有一点惊奇,然后是鉴定的目光。她把她手放在我手里,暂时也不急于抽回。

  “欢迎你到孤岗山来,赖先生。”她说:“我想你会喜欢这里的。”

  她把眼睛向上一抬,给我及时的一点亲切感,也在我手上轻轻的挤了一下,算是一点暗示。

  “我们正在等你,给你安排了三号房子。鸡尾酒十五分钟后开始,晚餐三十五分钟后开始。”

  她转身向好白说:“小白,请你把赖先生的行李先拿过去。”

  “马上办。”小白说。

  “我带你去看你房子。”她说,把手放在我臂弯里。

  我们经过一个内院,当中是个大游泳池,两旁有桌椅和遮阳伞。内院两侧排着很多小平房。

  都是用圆形连树皮原木建成的。

  第三号房是靠此一行倒数第二间。

  桃蕾把门打开,用手扶着。

  我鞠一个躬,使个手势,请她先进去。

  一进门,她立即转身亲切地说:“小白马上要搬行李来,我们现在没时间讨论了。等一下有时间我会找你,我们反正有得是合作的机会。”

  “没关系,反正由你作主。”我说。

  “一定。”

  小白的高跟牛仔靴,在水泥地上喀喀地响着。他带着我的行李走进房来。

  “行李来了。”他说:“赖先生,等下见。”他快得出奇地离开房子。桃蕾说:“能和你一起工作,一定会愉快的,赖先生。”

  她站前一步又说:“唐诺——叫我桃蕾好了。”

  “我才觉得愉快。”我说:“我们的工作要多亲密呢?”

  “很亲密,很亲密。”

  “你兼这个差,多久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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