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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九


  最后电话终于响了,服务生领班表示东西都已经准备齐全,立刻送过来。

  几分钟后,领班提着行李箱来了,他打开箱子,取出公文箱和尼笼制的盥洗用品袋。“我只能凭自己的眼光采购,梅森先生,我……”

  “很好,”梅森告诉他。“总共是多少钱?”

  “一百零一块三毛五分,如果您还满意的话……”

  “我很满意,”梅森说着,交给他一张百元大钞和一张五十元钞票。“谢谢你所做的一切。”

  “谢谢,”领班说。“要是您对行李箱不满意……”

  “我很满意,”梅森边说边检查行李箱。“正是我要的样子,你们还赶工完成了烫金手续。”

  “我们在行李店打烊之前赶到,”领班说。“行李店是珍品店的一部分,所以也开到晚上。非常谢谢你,梅森先生,有可以效劳的地方,一定要让我们知道。”

  “会的。”梅森保证。

  梅森打开那个在房里发现的公文箱,把有价证券尽数移到新买的公文箱里,再把空箱放进新的行李箱锁起来,又将钥匙放进口袋里,然后慢条斯理地走向赌场,他知道便衣警探就在数呎外跟着。

  他在赌桌旁逗留了一会儿,那个在下注时撞到他的年轻女郎便出现了,她的眼眸闪闪发光。

  “我想跟你道谢。”

  “谢什么?”梅森问。

  “谢谢你带给我好运!我本来手气很背,直到我走到你旁边……嗯,不小心碰到你……”她停下来笑一笑。“后来我又……碰到你的手臂……”

  “我记得。”梅森说。

  “那一碰真的带给了我好运。”她说。

  “说不定我还可以给你更多好运。”

  “今晚我的好运已经足够了。”

  “一起喝一杯吧?”

  “这倒是可以。”她狡猾地说,但眼神中含有邀请的意味。

  “你常来吗?”梅森问,同时领她走向酒吧。

  “大部分时间都待在这里,”她说。“我忍不住不赌,你今晚情况如何?”

  “还可以,”梅森告诉她。“没什么特别的。”

  侍者来到桌边。

  “威士忌苏打。”她说。

  “我要一杯琴东尼。”

  侍者离开后,梅森转向她。“我是梅森。”

  “幸会,梅森先生。我是宝琳娜·马歇尔。”

  “你住在这里吗?”梅森问。

  “住在拉斯韦加斯。”

  “赌桌对你有致命的吸引力吗?”

  “我喜欢这里,我就是喜欢这个地方,喜欢这里的气氛、这里的人,还有那份热闹劲儿,我想我是天生爱赌。我们还是谈谈你吧,你不是本地人,对不对?你看起来就有大老板的派头,只不过你和普通生意人不同,好像很有警觉性……你该不会是医生吧?你……天啊,你的名字该不会是佩利吧?”

  梅森颔首。

  “你是名律师佩利·梅森!”她大叫。“天啊,我早该看出来的,你在人群中出类拔萃,就像是震撼不动的高塔。这听起来有点肉麻,梅森先生,可是……嗯,我还是老实招认好了,今晚稍早我就注意到你,你身边有个女伴,是吧?”

  “我相信是这里的一位女招待,海德小姐。”

  “噢,是珍妮弗啊,”她说。“我……”

  她停下来,笑了。

  “你笑什么?”梅森问。

  “我跟她很熟。”

  “是朋友吗?”

  “也不尽然,好吧,我想你也可以说我们是朋友,我们……相处得还算融洽。”

  侍者端来饮料。

  “敬你。”梅森说。

  她与律师碰杯。她的眼睛在一头短发的衬托下显得出奇地大,她毫不掩饰地以欣赏的眼神自杯沿上方看着他。

  “你在这里住很久了吗?”梅森问。

  她紧张似地说:“我是来治病的。”

  “治病?”梅森问。

  “你知道,六周疗法,来这里住六个星期,以便忘记错误的婚姻,好再开始做些新的傻事,不过我太喜欢这里了,所以长住下来。”

  “那么,你是马歇尔太太啰,而不是……”

  “叫我宝琳娜就好,”她朝他抛了个媚眼。“你为什么来呢?梅森先生,公事吗?”

  “可以这么说。”梅森说。

  “该不会和珍妮弗有关吧?”

  “很难讲。”

  “珍妮弗可不简单。”她说。

  “看起来也是。”

  “她常常会昏了头。”

  “你是指为了男人?”

  她颔首。梅森等待。

  “洛杉矶一个大营造商把她骗上了手,珍妮弗对他死心塌地,可是那人老动我脑筋,我想珍妮弗气坏了。”

  梅森瞇起眼睛。“你说的该不会是卡生吧?”

  她蓦地一僵,眼神也变了,换上一副扑克脸。

  “你怎么知道?”

  “我要办的事情可说是和卡生有关。”

  “有什么关系?”

  “卡生死了。”

  “死了!”

  梅森颔首。“给人害死的。”

  “老天爷!”宝琳娜大叫。“你……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今天,不是早上就是下午。”

  她沉默了数秒,然后长叹一声。“结果居然是这样,可怜的洛林。只有真正了解他,才会知道他是个好人。”

  她再次无语。

  “珍妮弗知道吗?”最后她问。

  梅森颔首。

  她说:“珍妮弗对他真的是一片痴心,她……怪不得她会提早从洛杉矶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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