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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八


  我朝奥斯卡道别:“祝您旅途愉快,奥斯卡。请帮我照顾好麦克。”

  “放心好了,宝贝。你不能和我们一同走真是太不幸了。孩子,我们会给自己找乐的。”

  我亲了亲他的脸颊,他则乘机捏了一下我的臀部。我希望麦克没有看到。他不需要再多一个牢骚来抱怨他父亲了。

  麦克搂着我说:“午夜之前不要找我。如果你和马雷诺有什么麻烦,就找我的伙计塞西尔。”

  我说我会的。

  他答应给我打电话,答应在雨中小心开车,还答应不再因奥斯卡的缺点去责怪自己。

  邻居们开始往我家打电话了。在麦克离开之前就有四个人打电话进来了,还有六个人在我和马雷诺探长会见之前打了电话。我告诉他们同一个答案:没有人看到开枪的人,但警察们正在寻找一辆白色的福特车。车手的眼睛淡蓝,穿着黑色的船员式短衣。

  会见的时刻快到了,我带上几盘采访录像带,和阿洛一起驾车赶往南帕萨德纳警察局。这个警察局只有一处小小的建筑,离凶杀现场只有一个街区。阿洛开口讲话之前,马雷诺看来并不太喜欢在警察局里有这样一个计划外的小聚会。

  阿洛从公文包中拿出几张计算机打印纸,放在马雷诺面前,说:“真是奇怪!玛吉觉得有人在跟踪她,就给我打了个电话。我查了查汽车牌号,但那辆福特的车牌完全是伪造的,毫无结果。”

  他从那叠纸中抽出一张说:“但是玛吉给我的那姓名有些线索。”

  “这姓名也是假的,阿洛。”我伸手去拿那张纸,“在过去的那些年中,很多人称自己为埃尔伍德·多德。这只是詹姆斯·斯图尔特拍的电影中的一个人物。”

  当我观看手中的面部相片时,阿洛恰当地露出了沾沾自喜的笑容,似乎已成功地戳穿了一个纸牌把戏。“玛吉,那就是你见到的人,是不是?”

  E·P·多德,看起来比他昨天坐在车顶灯下年轻一些。照片很清晰,既有正面像又有侧面像。照片的下面有一行字,写着“城市警察,伦敦”。

  马雷诺咬着下嘴唇,研究着面部照片:“这就是和你说话的那名男子?”

  “看起来像他。”我说,我拿出我在高速路上所拍的快照,找出面部最清晰的一张,把它放在面部照片旁边:他们令人惊奇地相似,“他是谁,阿洛?”

  “让·克洛德·施坦梅茨。非法运送古董的走私者。他是中东、亚洲的盗墓者和市场之间联系的主要人物。需要罗马帝国的硬币吗?或是叙利亚大理石雕刻?他能找到这些东西,将它们偷运出所属国,并给你提供将它们带回家所需的各种文件。”

  “我很惊奇他居然还在国内,”阿洛说道,“联邦调查局正在通缉他。其他许多机构也要抓他。如果他肯抛头露面,那就一定在进行什么重大事情。”

  我告诉了他有关越南帆港丢失的收集品和一周之前阮凯家所遭受的入侵。我边讲话边扫视了一下阿洛从国际刑警组织那儿获得的档案。

  有好几个国家都在通缉施坦梅茨,从怀疑他涉嫌偷窃到涉嫌谋杀。马利布的吉梯博物馆的展品中现在有一件公元前15世纪的雅典青铜器。希腊因施坦梅茨将其偷运出国而缺席判了他叛国罪。施坦梅茨一直被判有各种罪行,但从来没有被抓住过。

  接着翻下去,我就回到了文件的第一部分——施坦梅茨的早期经历。1969年,他应征入伍美国军队,然后——就是在这里我被吸引住了——在美国国际发展中心担任一名东南亚问题专家。斯科蒂就曾在该机构的赞助下在越甫旅行了两次。谁都知道这个机构是中央情报局及其他一些恶毒的活动集团的一个前沿组织。

  我站了起来,踱着方步。“这说明阮凯及其朋友和这个施坦梅茨之间有某种关系,他也许代理着那笔他们从岘港博物馆中偷出的宝物——如果那是他做的话。但是为什么他四处跟踪我呢?我怎么可能有他想要的东西呢?”

  “他没提出什么要求吗?”马雷诺问。

  “没有。他似乎以吓唬我为乐。”

  “你同博物馆的惟一联系就是那位牺牲品——阮夫人,是吗?”

  在我准备回答之前,我不得不仔细考虑一下这问题。很多时候,我愿意放弃一切来换得我的前夫从这个星球上消失。我从不诅咒他,只是希望他能离开,远远地、远远地离开。这是一个好机会,而我又不能让自己提到他。

  电视新闻摘要里会有这样一段话:“著名律师,制片人玛吉·麦戈温的前夫和他十多岁的女儿一起出现在这里。他被怀疑涉嫌一桩残忍的谋杀案。”

  没办法。我在该行业待了很长时间,清楚地知道如何演这出戏。当你的面孔成为一个新闻时,成为五、六和十一这三个频道的重头戏时,会给凯茜所带来的痛苦。

  我决不能告诉马雷诺有关斯科蒂的情况。我甚至不愿建议他打电话给阮凯的家庭律师,因为这有可能给他提供一个间接的切入点。我不想把斯科蒂扯进来,完全是为了凯茜着想。我只是耸耸肩,说:“据我所知,是这样的。”

  我爸爸说在百分之七十八的情况下我都会改变计划,我想他说的数字未免高了些,尽管他研究过那些我改了不止一次的计划。本来,我接受了斯科蒂的邀请,准备在周五晚上与之共进晚餐,然后决定和麦克一同去沙漠。而最终我却是待在家中同马雷诺谈话。改变计划期间,我也从未打电话取消同斯科蒂的聚会。到7点时,我们仍在交谈,但我觉得我应该遵守和斯科蒂的这次约定。

  我对马雷诺说道:“马雷诺警长,我需要您帮我一个忙。施坦梅茨知道我女儿的学校在哪儿,而且知道我女儿长得什么样。如果我去接她,恐怕施坦梅茨会做出什么事。您能帮我一下吗?”

  马雷诺爽快地答道:“我们会去接她的。放心好了!你想让我们把她接回家吗?”

  “对凯茜来说,家并不安全。凯茜这个周末想去旧金山,现在正是时候。”

  通过麦克斯叔叔办公室的人帮助,我找到了我父亲。他和麦克斯正在西好莱坞的一家文物书店,就《哈克·费恩》的一个早期版本讨价还价。

  “是不是你母亲让你找我的?”爸爸问道。

  “当然不是了。您怎么会这样想?”

  “在你打传呼之前一分钟,我给她打了个电话,问她我们的往来账户上还有多少钱。她不愿告诉我。”

  “我需要您帮忙,爸爸。昨晚我家附近发生了枪击事件,他们正在追查那些人。在事态恢复平静之前,我想将凯茜送出这个城市。现在我正处于保护之中。答应我!”

  爸爸说:“也请答应我吧!在这种情形下,我希望我的小女孩也能离开那个城市,直到事态恢复平静。我希望你能同凯茜一同来。”

  “我在等麦克回来。明天我会去看您的。”

  “百分之七十八的情况下……”

  “我明天会去看您的,不管有什么困难!”

  § 19

  阮凯的守灵开始了,虽然她本人并不在场。州验尸官在验尸之前不愿让人领走她的尸体。需用一个星期,验尸官告诉阮凯的丈夫萨姆,也许是两个星期。守灵的人们立即开始行动了:新年期间的暴力致死使得死者特别难以进入另一个世界,使得死者家庭特别脆弱。

  我试图在酒店里和米丹取得联系,因为我觉得他在从电视上得知这消息之前就应该了解他表妹碰到了什么事。他的房间里毫无回声,也不在酒店的餐厅、酒吧或是咖啡店里,甚至理发师也没见到他。我并不为他担心——几乎没人知道如何与他联络,但我还是问麦克的伙伴塞西尔·伦弗鲁,是否愿意派人查看一下。塞西尔答应亲自走一趟。

  阿洛驱车带我去阮凯在圣玛利诺的家。那里又增加了警卫,这次还有许多穿制服的警察在站岗,而且任何人不得驾车穿过大门。阿洛让我在门前下车,等着我出示带照片的身份证明,让一位便装保安人员手持金属探测器对我及我带的礼物进行扫描。

  “麦戈温小姐。”阮凯的长子肖恩戴着白色的穆斯林悼念头巾,站在门口迎接我,并很正式地鞠了躬。

  肖恩上中学时我就认识他了。现在他即将修完工商管理学硕士,准备进军家庭商业:餐馆和酒类商店。尽管那天晚上他很忧伤,我还是能从他身上看出那个和凯茜打水汽球仗的活泼小男孩的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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