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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二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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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一位漂亮的妇女,像她弟弟那样也是头发灰白。麦克里迪猜测她大概有五十七八岁。她腾出一个地方让他坐下,并直视着他的目光。麦克里迪注意到旁边的一张桌子上摆着两只咖啡杯。两只杯子都是空的。趁着法夸森夫人坐下去的时候,他设法去摸了一下其中一只杯子。杯子是温热的。 “你贵姓?有何贵干?” “我叫琼斯。我想问问关于你弟弟布鲁诺·莫伦茨先生的事情。” “为什么?” “这是一件移民方面的事情。” “你在向我说谎,琼斯先生。” “是吗?” “是的,我弟弟没来这里。而且如果他想来的话,他也不会有与英国移民局有关的问题。他是一位西德公民。你是一个警察吧?” “不,法夸森夫人。可我是布鲁诺的一个朋友。多年老朋友。我们的交往已经很长久了。我请你相信这一点,因为这是真实的。” “他遇上麻烦了,对不对?” “是的,恐怕是这样。我正在设法帮助他,如果能够的话。但这不太容易。” “他干下了什么事?” “事情似乎是他在科隆杀了他的情人。而且他已经逃走了。他对我说了一句话。他说他并不是故意要那样做的。然后他就消失了。” 她起身走到窗边,凝视着窗外樱草山公园里的那些夏末时的各种树叶。 “哦,布鲁诺,你这个傻瓜。可怜的、胆小的布鲁诺啊。” 她转过身来面向着他。 “这里的德国大使馆有一个人来过。是昨天上午来的。在此之前的星期三晚上,他打来过电话,可是我出门了。他没有告诉我你说过的事情,只是询问布鲁诺是否来连系过。他再没来连系。我也帮不了你,琼斯先生。你很可能比我知道得更多,如果他对你说过一句话。你知道他去了哪里吗?” “那就是问题。我认为他已经越过了国境,进入了东德,在魏玛地区的某个地方。也许与朋友待在一起。可到目前为止就我所知,他一生中从未去过魏玛附近地区。” 她看上去一脸迷茫。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他在那里住了两年呢!” 麦克里迪保持着脸上的镇静,但他的内心吃了一惊。 “对不起。我不知道这个。他从来没有告诉过我。” “是没有,他不会说的。他不喜欢那里。那是他一生中最不愉快的两年。他从来没有谈起过。” “我还以为你们全家是汉堡人呢,在汉堡出生并长大。” “是的,直到一九四三年。那一年汉堡被英国皇家空军炸成了废墟。就是那次‘火爆’大轰炸。你听说过吗?” 麦克里迪点点头。当时他五岁。皇家空军对汉堡市中心进行了狂轰烂炸,使之燃起了熊熊火焰。大火把氧气从郊区吸了进来,城市成了一座炽热的炼狱,温度升高后使钢铁像水一般地流动起来,混凝土像炸弹一般爆裂开来。这种恐怖景象横扫整个城市,所到之处万物蒸发。 “布鲁诺和我在那天夜里成了孤儿。”她停顿了一下后又开始凝视,不是去看麦克里迪,而是越过他,看到了她所生长的那座城市燃起的冲天大火,把她的双亲、她的朋友、她的同学和她的生命界标烧成了灰烬。过了几秒钟后她的身子猛地一动,从遐想中恢复过来,继续用她那略带德语口音的说话叙述下去,“灾难过后,当局收养了我们,而且我们被疏散出去了。当时我十五岁,布鲁诺十岁。我们分开了。我被分配去住在格丁根郊外的一户人家里。布鲁诺被送到了魏玛附近的一位农场主家中。 “战后我千方百计寻找他,在红十字会帮助下我们姐弟团聚了。我们回到了汉堡。我照顾着他。可他几乎没有说起过魏玛。我开始在英国占领军办的一座食堂里打工,以养活布鲁诺。那时候的生活真艰苦,这你是知道的。” 麦克里迪点点头,“是的,对不起。” 她耸耸肩,“都是那场战争的原因。后来在一九四七年,我遇见了一个叫罗伯特·法夸森的英军中士。我们结婚后就住到伦敦来了。八年前他去世了。一九四八年当我和罗伯特离开汉堡时,布鲁诺在一家制造光学镜头的工厂里找到了一份住厂学徒的工作。此后我只见过他三、四次,而在最近十年里一次也没见过他。” “你把这些情况告诉了使馆的那个人?” “菲特策乌先生?没有,他没问起过布鲁诺的童年时代。可我告诉了那位女士。” “女士?” “她在一小时前刚刚离去。就是来自年金部门的那个女的。” “年金?” “是的。她说布鲁诺仍在光学器材行业工作,在为维尔茨堡的一家BKI公司工作。但BKI好像是英国的皮尔金顿玻璃公司的子公司,且由于布鲁诺快要退休,她需要了解他的一生详情,以便计算出他的应得年金。她不是来自于布鲁诺的工作单位吧?” “我怀疑不是。很可能是西德的警察。恐怕他们也在寻找布鲁诺的下落,但不是为了帮助他。” “对不起。我不应该说给人家听的。” “你原先不知道呀,法夸森夫人。那个女的英语说得很好吗?” “是的,很完美。只有一点点口音,也许是波兰语口音吧。” 现在麦克里迪知道那位女士是来自何方了。其它猎手也在外出寻找布鲁诺·莫伦茨,其它许多猎手,但只有麦克里迪和另一组人知道关于维尔茨堡的BKI公司事情。他站起身来。 “请你努力回想一下他所说起过的战后那两年生活的只言词组。在他需要时,他也许会去求助的某个人,或任何人?寻找避难圣所?” 她努力想了好长时间。 “他提到过一个名字,对他比较好的某一人的名字。他的小学老师。小姐……这个……纽堡小姐……不是,我现在记起来了,是纽曼小姐。没错,是纽曼。当然,现在她可能已经死了。那是四十年以前的事了。” “最后一个问题,法夸森夫人。你把这一情况告诉玻璃公司的那位女士了吗?” “没有,我才刚刚想起来呢。我只告诉过她,布鲁诺曾作为一个被疏散人员在离魏玛不到十英哩的一个农场里度过了两年时间。”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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