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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

“头……烧起来。”汤川将两手在胸前交叉。“像火柴棒一样，只有头先烧起来。”他开始低声喃喃自语，“不是魔术却烧起来？就算是在路边表演吞火的街头艺人，头也不会烧起来。” 　　“但是烧起来了。”草薙挥着拳头。“只有头先烧起来。” 　　“尸体怎么样？真的只有头烧掉了吗？” 　　“很遗憾，他倒下之后被卷进塑料桶引发的大火，全身烧得焦黑，所以无法判断是从哪边先烧起来。” 　　汤川再度沉吟，接着像是突然想起甚么似地看着草薙。“你们那个想法实际的课长，对这件事怎么说？” 　　“他说那只是证人的错觉而已，因为太过震惊，记忆混乱了。但是我问了其它人，他们也说是那名叫良介的少年头先烧起来。” 　　“原来如此。”汤川颔首，接着起身。“那么我们去看看吧。” 　　“去哪里？” 　　“废话，当然是那个奇怪事件的现场啊。” 　　草薙看了汤川的脸好一会儿后，用力起身。 　　“好！我带你去。” 　　四 　　事件现场的T字道路即使在白天也没甚么车子经过，因此草薙才能不管道路狭窄，毫不客气地把开来的SKYLINE停在马路上。 　　事件发生时的饮料自动贩卖机，下半部一片焦黑地被放置在现场，有人在饮料橱窗的地方贴着一张“故障中”的纸。 　　“有‘故障中’这种说法吗？”汤川看着那张纸自言自语，“只要说故障，意思应该就通了吧。” 　　“根据少年们的证词，”草薙无视汤川的自问自答，开始说明，“死亡的山下良介似乎是站在这个位置。”他走到距离自动贩卖机两公尺的地方站着。 　　“朝向哪里？”汤川问道。 　　“应该是朝着自动贩卖机的方向站着。其它的少年则是围着他，两人坐着，两人站在摩托车旁边。” 　　“装有汽油的塑料桶在哪里？” 　　“在自动贩卖机旁边。那边堆着四个用来装中瓶啤酒的塑料箱，塑料桶就放在那上面。根据向井和彦的证言，好像是用报纸包着。” 　　“装啤酒的塑料箱？”汤川环顾四周。“为甚么会有那种东西？” 　　“那也是我不懂的地方之一。”草薙沿着街道，指向东侧。“你看，那边可以看到酒类专卖店的广告牌，对吧。我们只知道好像是从那边拿过来的。” 　　“关于这点，店家怎么说？” 　　“他们说完全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嗯……”汤川站在自动贩卖机旁边，把右手手掌水平地伸到胸前的高度。“四个塑料啤酒箱的高度，大概这么高吧。” 　　“大概吧。” 　　“上面放着塑料桶。” 　　“没错。” 　　“然后，”汤川走出道路外大约两公尺。“死亡的少年大概站在这里，面对着自动贩卖机。” 　　“没错。” 　　“是这样啊。” 　　汤川两手在胸前交叉，开始在自动贩卖机旁边来回走动。草薙不知道为甚么不敢开口说话，只是默默地看着他。 　　不久后，年轻的物理系副教授停下脚步，抬起头来。 　　“看来不是电浆的关系。”他说道。 　　“是吗？” 　　“你对于这次的事件有甚么看法？你认为是有人故意的？或是突发事件？” 　　“就是不知道，才会来找你的啊。”草薙一脸不高兴地抓了抓脑后，露出认真的表情说：“我认为是有人故意这么做的。” 　　“根据是甚么？” 　　“当然是根据装了汽油的塑料桶。我无法想象那是有人无聊放在那里的，应该是有人为了引起火灾，故意放的。” 　　“我也这么认为。那接下来就要思考如何才能引发这场火灾。可以断定的是，在现实生活中不可能随处产生足以将塑料桶烧得精光的电浆。” 　　“可是你刚才不是示范给我看了吗？” 　　“如果这个现场可以全部放到微波炉里面的话，那就另当别论。”汤川笑也不笑地说。 　　“不是电浆引起的，那是甚么呢？” 　　“目前甚么都不能确定。”汤川伸出右手中指，压着自己的太阳穴。“少年的头比塑料桶还早烧起来，这件事是重点。” 　　“你相信他们说的话？” 　　“因为那些话是真的啊。” 　　“喔，我真想知道你是根据甚么判断的。” 　　“如果是塑料桶先烧起来，然后火焰再烧到少年的头，不是应该脸先烧起来吗？因为死亡的少年是面对自动贩卖机站着的。可是目击者少年们都说是从后面的头发开始烧起来，为甚么会从脸的相反方向烧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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