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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九

“话是这么说，但孝文最后还不是进了爸爸的公司？” 　　“那是最后。这是我经过深思熟虑的结果，综合各种条件、待遇、未来发展性，还有自己的理想，选择了目前的公司。” 　　“然后碰巧进了我们公司，对吧？”中条先生替他帮腔。 　　“就是这么回事。”孝文点头。 　　“如果和别人做相同的事，就只能变成和别人相同等级的人。这是错的。”中条先生看着直贵说，“唉，我们对这种事不该多嘴。就连我们公司里面，当个上班族得过且过的人也多的是。” 　　“直贵对未来也不是完全没打算，对吧？” 　　朝美鼓励直贵发言，但直贵决定沉默。因为他认为，在这个场合说甚么都没用。他了解自己今天被找来这里的原因了。 　　“已经这么晚啦？”中条先生看了墙上的时钟一眼。 　　直贵也知道这句话意谓着甚么。他看了朝美一眼，说：“那我差不多该告辞了。” 　　她没有留他，只是一脸歉然地说了句“是喔”。她肯定察觉到了他内心的感受。 　　“我送你到车站。”朝美走到玄关时说。 　　“不用了，都这么晚了。” 　　“可是……” 　　“朝美，”京子在她身后委婉地说，“已经很晚了。” 　　“才几点而已。” 　　“真的不用了，”直贵对着她笑，“谢谢你。” 　　“那我开车送你吧。”孝文说，“我没办法送你回家，但可以送你到方便坐车的车站。”话一说完，他就开始穿鞋。 　　“不，不用麻烦。而且我不用换那么多次车。” 　　“离你家最近的车站是哪里？” 　　“白江站。” 　　“那要搭南武线到登户站？” 　　“是的。” 　　“这样的话，我就送你到武藏小杉站吧。这么一来，你只要换一次车就行了。” 　　“真的不用了。再说，你喝了啤酒不能开车吧？” 　　“我只喝一口而已，我想和你聊一聊。舅舅，可以吧？” 　　“嗯，你就送他一程吧。”中条先生点点头。 　　直贵看了朝美一眼。她一脸不知该不该反对的表情，大概是摸不透孝文心里在想甚么吧。 　　“那，我能麻烦你吗？”直贵问道。 　　“可以啊，我现在去开车。”孝文先行走了出去。 　　孝文的车是一辆深蓝色的BMW。方向盘在左边，所以直贵必须绕到马路上。朝美也一起跟了过来。 　　“今天非常谢谢你。”上车之后，直贵隔着车窗说。“嗯。”她点点头。 　　我再打电话给你……，直贵想补上这一句。但是他还来不及说，车就发动了，车子几近全速前进。直贵将背贴在椅背上，看了驾驶座一眼。孝文一脸爽朗的表情目视前方，和刚才的他相差十万八千里。 　　“不好意思，让你特地送我。”直贵口头上道谢，扣上安全带。 　　“我不知道你有何打算，”孝文开口说，“但我希望你别和朝美有进一步的发展。讲得更白一点，我希望你离开她。” 　　“为甚么呢？” 　　“你问我为甚么……”孝文一面转动方向盘，一面放松脸颊肌肉，露出一抹冷笑。 　　“你该不会认为，你能和中条朝美结婚吧？你应该知道朝美是在跟你玩玩吧？” 　　“她是在跟我玩玩吗？” 　　“那还用说。朝美有个坏习惯，因为出身富裕的家庭，所以对于身处逆境怀有憧憬。她至今交往过的男朋友，都是让人有这种感觉的人。但是到头来，她很快就玩腻了。她一对对方感到厌倦，马上就会甩掉对方，然后移情别恋，寻找具有身处于别种逆境特质的男人。” 　　“听你说话的口吻，你好像认识她所有的男朋友？” 　　“认识啊，我全都了如指掌。我希望她收敛一点，但她现在还是学生，玩玩感情倒也无可厚非。不过她都已经大三了，我希望她差不多该定下来了。” 　　“为甚么孝文你连这种事情都要担心呢？她只是你的表妹吧？” 　　“我认为你没资格直呼我的名字。”他“呼”地吐气。“唉，算了，我有充分的理由担心她。不管怎么说，我是她未来的丈夫。” 　　直贵睁大眼睛，倒抽了一口气，霎时说不出话来。 　　孝文嘴角扭曲。“你好像吃了一惊，但我没骗你，改天你可以问问朝美。我舅舅、舅妈也知道这件事，或许可以说是他们两老决定的。” 　　“他们今天完全没提到这件事……” 　　“有必要告诉你吗？”孝文边开车，边斜眼瞄了直贵一眼。“像你这种陌生人。” 　　当直贵穷于应答之际，车开到了车站。 　　“事情就是这样，你最好想清楚。不然只是浪费彼此的时间。”孝文脚踩剎车说。 　　直贵没有回应，只说了句“谢谢”，就下车了。 　　隔天晚上，直贵在“BJ”准备开店时，朝美开门进来。她一在吧台坐下，就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昨天真对不起。” 　　“你用不着道歉吧？” 　　“可是，我没想到事情会变成那样。我父母真是笨蛋，笨得无可救药。” 　　“他们是为女儿的将来打算吧。不过话说回来，你的未婚夫居然出现，我真是服了他们。” 　　“未婚夫？甚么意思？” 　　直贵告诉朝美，从孝文口中得知的事。眼看着她的脸色渐渐沉了下来，他话还没说完，她就开始用力摇头。“怎么可能有那种事？你该不会相信他的鬼话吧？” 　　“他说他没骗我。如果不相信的话，叫我找你确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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