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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二


  “不会的,我可以发誓。”

  康正觉得不可思议,为甚么他能说得如此笃定?先前他虽然引用楼上那个酒店小姐的证词,推论园子之死并非自杀,不过后来那又不能当作依据了。可是他现在还敢充满自信地这么说,为甚么?

  这表示他手中还有别的牌吗?

  康正只感到心急难耐。他自认是做假设的专家,但在命案方面也许真的是这个人比较高明。

  康正试着回想至今与加贺的所有对话,有好几次这名刑警的话听来都别有深意,而且事后都几乎发现确有其事。那么,是否还有哪些话是尚未找出其中深意的?

  康正的视线移往加贺的身旁,只见羽球拍的握把从鞋柜后面露了出来。

  他想起他们曾谈过惯用手是左手、右手的事。当时加贺说了一句吊人胃口的话:

  “破坏中必有讯息。这句话在任何案件中都用得上。”

  那是甚么意思?和这次的案子有甚么关系吗?不,康正心想,应该没有。

  但这次有甚么东西被破坏了?电毯的电线被切断了。其它还有没有?还有没有其它被切断的、被弄坏的、被打破的东西?对了,他还撕破加贺的名片,加贺对此还说了一大套理论。和这个有关吗?

  内心深处一阵刺痛。接着他只觉眼前的雾顿时消散。

  他问佃润一:

  “你拿菜刀来切电线、削电线外皮的时候,戴着手套吗?”

  或许是突然听到这个没头没脑的问题,润一露出略感困惑的神情,才点头答道:“是的。”

  “后来,你在菜刀上印了园子的指纹吗?”

  “没有,我没有顾及这么小的地方,在那之前我就停止犯案了。”

  “原来如此。”

  所以菜刀上没有园子的指纹,至少没有凶手印上去的指纹。

  之前加贺提出惯用手的事时,康正推测他是从凶手将园子的指纹印上去,才发现凶手与园子不同,惯用手是右手。然而照润一现在说的,菜刀上就没有指纹了。

  那么,加贺为甚么会执着于惯用手呢?他从信件的撕法看出园子是左撇子确实厉害,但这件事与案子有密切相关吗?

  他再一次想起撕破名片的事。

  几秒钟后,他发现答案了。

  原来如此,所以加贺才确信不是自杀——

  假使佃润一和弓场佳世子说的都是实话,园子是自杀的话,那么有几件事就是园子亲手做的。首先是烧掉留了言的周历和照片;其次是把电线贴在自己身上,设定定时器;再来是吃下安眠药,上床。这些行为当中,如果是由园子以外的人在没有注意细节下进行,便可能会留下与本人明显不同的痕迹。而这与惯用手大有关系。

  康正的眼睛为了找一个东西而游移了一下,但很快就找到了。那东西就在加贺的旁边。康正竟不知东西是甚么时候被移动到那里的。

  “不好意思,”康正说,“可以帮我拿一下那边的垃圾筒吗?就是上面有玫瑰图案的那个。”

  分明不可能没听到,加贺却没有立刻反应。在康正看来,这是一种表态。于是他接着这么说:“或者帮我拿里面的东西也可以。”

  这回加贺有反应了。他仍背向着康正,左手彷佛有几千斤重般拿起垃圾筒筒缘,当场把垃圾筒整个倒过来。没有任何东西掉出来。

  “你已经回收了是吧。”康正说。

  加贺站起来,转身面向康正。脸色变得更加深沉。

  “这并不一定代表已经有答案了。”刑警说。

  “我想也是。对你来说也许是这样,但是我已经有答案了,因为我亲眼看到那一刻。”

  康正的话让加贺大大吸了一口气。看到这个样子,康正点点头。

  “你也可以因为我这句话得到答案,省了送鉴识这道手续。”

  然后康正注视手上的开关。他再也没有任何疑惑了。真相已经完全揭晓了。

  “甚么意思?”佳世子的声音变调了。

  “好好说清楚啊!”润一大吼,眼里满是血丝。

  康正冷冷一笑。

  “我用不着再向你们说甚么,答案已经出来了。”

  “甚么叫做出来了?”

  “你们看就知道了。”康正将拿着开关的双手缓缓举到与脸同高,说:“来吧,留下来的会是谁?”

  两名被告的脸色铁青。

  “等一下。”加贺说。

  “你阻止不了我的。”康正看也不看加贺地回答。

  “这样报仇没有任何意义。”

  “你不了解我的心情。园子就是我生存的意义。”

  “既然如此,”加贺身子靠了过来,“就不能和园子小姐犯同样的错。”

  “犯错?”康正转头看加贺,“园子犯了甚么错?她一点也没错,她甚么都没做。”

  结果加贺的脸瞬间痛苦变形,先看了佃润一和弓场佳世子,视线又回到康正身上。

  “您知道这两人为甚么要杀害园子小姐吗?”

  “我知道,因为他们要在一起,园子是个阻碍。”

  “为甚么是阻碍?就算他们两人背弃园子去结婚,也不犯法。”

  “他们三人之间有甚么过节我不管,也没兴趣。”

  “这才是重点。园子小姐知道他们两人的关系后,准备报仇。”

  “报仇?怎么报仇?”

  “她打算揭露弓场佳世子的过去。”

  “弓场的过去?”

  康正往佳世子看。她的脸因痛苦而丑陋地扭曲。她显然已经知道加贺会说甚么,预先感受到这些话即将带来的痛苦。

  而佃润一看来也正处于同样的痛苦之中。

  “我曾告诉过您,园子小姐遇害前的那个星期二遮起脸出门的事吧。您认为她到哪里去了?”

  “不知道。哪里?”

  “录像带出租店。”

  这个意料之外的答案令康正有些吃惊。

  “……去做甚么?”

  “租录像带,”加贺回答,“她租了所谓的成人录像带。”

  “我没空听你说笑。”

  “我没说笑。令妹真的借了这样的录像带。”

  “你怎么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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