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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七


  拓实的视线移到脚边的信封上。“您能够保证绝对不伤害千鹤吗?”

  “小哥,你是在质疑我说的话吗?”石原稍稍睁圆了眼,眼瞳深处闪现令人毛骨悚然的寒光。拓实闭上了嘴。石原于是笑着点了点头道:“很好。总之小哥,请你尽快找出你女朋友。你要是真的担心她,更应该比谁都早一步找到她才是。你说对吧?”

  拓实依然沉默,这时石原站了起身,“好了,撤吧。”他这句话是对两名手下说的。

  “请等一下。您说在千鹤手上的重要东西,是她偷走的吗?”拓实望着石原的背影问道。

  石原穿上鞋后,撇着嘴一笑,“这我也不是很清楚,得问问千鹤小姐本人才知道喽。”

  “那……”

  拓实还想追问,被小胡子男挡了下来,紧接着眼镜男凑过来抓住拓实的手腕,将一样东西塞进他的手心。拓实张开手掌一看,那是一张纸条,上头写着一串数字,看样子是电话号码。

  “等你的电话喽。我们也会不时过来关切一下的。”石原说着走出门外,两名手下旋即跟上。

  拓实仍光着脚,冲过去玄关将门锁上,这时他才想起,他和时生出门时,确实牢牢地锁上了门。这么说来,石原他们是怎么进屋里的?一想到这,拓实更是不寒而栗。

  时生则是拿起厨房地上那包信封确认里面的金额。

  “你在干甚么!”拓实一把抢过信封。

  “哇,不多不少刚好二十万圆耶。”

  “那又怎样?”

  “拓实先生,你会照那些人的话做吗?”

  “怎么可能。这么点钱就要我把千鹤卖了?”

  “那个叫做石原的,他说不会伤害千鹤小姐,应该是骗人的吧?”

  拓实点点头。正因如此,一如石原所说,他必须尽早找到千鹤才行。“那几个人到底是甚么来头……”他不由得嘟囔了起来。

  “你真的不认识他们吗?”

  “没印象啊,我也没听千鹤提过。”拓实就地坐了下来,“他们说的‘重要东西’到底是甚么……?为甚么东西会在千鹤手上呢……?”

  拓实回想着与千鹤相处的日子,却想不起任何可能暗示她去处的蛛丝马迹,唯有想见她的情绪在胸口不断膨胀。

  “总之,得先把这笔钱退回去吧。”时生说。

  “没错,我可不想欠那些家伙人情。”拓实直盯着那个信封说道。

  然而,他虽然嘴上这么说,内心其实五味杂陈。少了这笔经费,要如何找出千鹤?

  “他们说千鹤小姐人在大阪吧?你知道她可能去哪里吗?”

  “嗯,我只想得到一个可能的地点。”

  千鹤曾提过有个朋友在大阪的小酒吧工作,如果千鹤去了大阪,很可能会去找那个朋友。

  “也就是说,我们得跑一趟大阪了?”

  “就是这么回事。”拓实又看向那个信封。去大阪需要钱,而他现在全身上下的钱加起来,根本买不起新干线的票,不,连巴士的车票都买不起。

  “呃,如果我们暂时借用一下这笔钱呢?”时生提案道。

  “你是说之后再赚钱还他们吗?而且我们死不告诉他们千鹤在哪里?你去向他们提提看,肯定被砍到剩下半条命。”

  “我说的是另一种借法。我们先借用这笔钱来当本金,滚成大钱之后,立刻将二十万圆还给那些人,从此和他们划清界线,两不相欠之后,我们再开始找千鹤小姐。”

  拓实盯着时生瞧了好一会儿,看样子他不是在开玩笑。“你的意思是,我们拿这笔钱去赌博之类的?”

  “嗯,差不多那意思。”

  拓实慢慢摇着头,边摇头还边笑,“我已经够蠢了,你这家伙也好不到哪儿去嘛。不,比我还严重。你说把钱拿去赌博让钱滚钱,要是亏本了怎么办?不但欠了一屁股债,找千鹤的经费也飞了,根本是惨到欲哭无泪啊。”

  但时生只是摇了摇头,一脸认真地说:“今天几号?”

  “今天?我想想……”他看了看墙上的月历,“二十六吧。”

  “那明天就是二十七日了。”

  “怎么了吗?”

  “我在报上看到,明天好像有东京优骏赛。”

  【注:东京优骏赛,即“日本”(Japan Derby),日本中央竞马会于日本东京竞马场举办的国际一级赛,设立于一九三二年,参考英国 Epsom Derby 的作法,仅限三岁马出赛,路程为草地二千四百米。此为日本赛马三冠大赛的第二关,另两关为皐月奖与菊花奖。】

  “赌马啊!”拓实一听差点没笑倒,挺直身子后猛摇手道:“你哪种赌博不挑,偏偏挑个抽头最多的!横竖要赌,当然是去打小钢珠风险比较小,又能够视状况随时抽手,就算赔也不至于赔太多。而且啊,我已经连输好一段时间,这阵子手气应该又快好转了吧。”拓实说着还比了个打小钢珠的手势,时生却拍开他的手。

  “现在不是干那种无聊事的时候啦,打小钢珠只是浪费时间和金钱罢了。”

  “你这家伙,赌马又好到哪里去……”

  拓实话没说完,时生便站了起来,走到角落拿来一份报纸,摊开在拓实面前。“你听过怪物海瑟克【注:海瑟克:“ハイセイコ-”(Haiseiko),一九七〇年代掀起日本赛马热潮的偶像名驹,死后设有纪念墓地及铜像。)吧?”

  “少瞧不起人了。我虽然没在玩赛马,海瑟克我还晓得好吗?它可是天下第一名驹,还有一首歌叫<再会了,海瑟克>【注:原文做<さらばハイセイコ>,于海瑟克一九七四年引退后旋即推出的纪念单曲,由骑师增泽末夫演唱,创下四十五万张的销售纪录。)呢。”

  “明天的日本大赛马,海瑟克的儿子会出赛。”时生弹了弹报纸,“它叫‘桂之海瑟克’,我们就押这匹马。”

  【注:桂之海瑟克:“カツラノハイセイコ”(Katsurano Haiseiko),马主为“桂土地株式会社”。】

  “押多少?”

  “二十万,全部押在桂之海瑟克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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