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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二


  阿诚将目光从刑警身上移开,紧紧握住床尾。

  检查手机的刑警将手机拿给川崎看,并在他耳边窃窃私语。川崎的表情变得很严肃。

  “昨天有人打了一通公共电话给你吧?这是谁?”

  阿诚心脏怦怦跳,全身开始冒冷汗。

  “那个是……那个是哥儿们。”

  “哥儿们?是朋友吗?你不是说完全没跟朋友联络吗?算了,那你可以告诉我他的姓名吗?”

  阿诚无法回答,他想随便掰个名字,但还是作罢。因为只要警察一去查,就会穿帮了。

  “怎么了?是不能说吗?不过,你们这个年代,还有人没有手机吗?还是说因为没有缴电话费而被停话呢?”

  对于接二连三的问题,阿诚只能闭口不说,他的口越来越干。

  “喂!回答啊!”

  另一个刑警对着阿诚大吼,川崎制止他,“没关系。”

  “该不会是菅野快儿吧?”川崎用温柔的口气问道。

  再掩饰也没用了,阿诚心想,没办法再隐瞒了。虽然快儿说如果告诉别人他打电话来的话,就绝不饶他,可是面对这个情况,阿诚实在是无计可施了。

  他轻轻点头。另一个刑警好像很震惊。

  “他为甚么打电话给你?”川崎问道。

  “我想……是为了了解这里的情况。”

  “你和他说了些甚么?”

  “我就说……你的事警方都知道了,最好还是去自首……”

  阿诚将与快儿之间的对话,能想到的全都告诉了警察。川崎面色凝重地听着,另一个警察则做记录。

  “你知道他在哪里吗?”川崎问。

  阿诚摇摇头,“我没听他说。”

  川崎想了一下后,小声地对另一名刑警说了些耳语。那位刑警点点头,接着就走出房间。

  “他说还会再打电话来是吗?在你调查好警方有没有找到能证明他就是凶手的证据之后,是吗?”

  “是的。”

  “嗯——”川崎双手抱胸,将身体靠在椅背上。他保持这个姿势盯着阿诚看,“菅野好像在长野呢。”

  “欸?”

  “长野县。已经证实菅野快儿就躲在长野县的某个地方。”

  “长野县……”

  “怎么样?听到这个地名之后有想到甚么吗?任何事情都可以。你和他们聊天时,曾经提到过长野这个地名吗?”

  阿诚陷入沉思。他尽量回想和敦也、快儿之间的对话,但是最后他还是摇头。

  “我不知道,我没有去过长野。”

  “你有没有去过不重要。我是在问菅野快儿他们。”

  “我不知道。”

  川崎不耐烦地看向一旁,他的表情似乎是在说“真是一个没用的小鬼”。

  另一名刑警回来了,他对川崎点了点头。

  “好,我们走吧。”川崎站起来,低下头看着阿诚。

  “欸?要去……哪里?”

  “还用说嘛!当然是警察局啰!我想要仔细了解一下有关你和菅野通的那通电话,你的手机就暂时先由我们保管。”

  ***

  阿诚在西新井分局的会议室里受到疲劳轰炸般的盘问,可是他也只能一再对川崎重复相同的话。刑警们似乎是想看看能否从他的叙述中,找到快儿藏身之处的蛛丝马迹。不过搞到最后,阿诚还是无法满足他们的期望。

  到了晚上,他们终于让阿诚回家了,还把手机还给他。但是在送他回来的车上,川崎这么告诉他的:

  “从今天晚上开始,我们会派人在你家前面监视。我们也在你的手机上动了手脚,只要有人打电话来,我们就会知道。我们会窃听你谈话的内容,所以如果你要保有自己的隐私,就请使用家里的电话或是公共电话。如果是菅野快儿打来的话,就尽量拖延和他说话的时间,明白了吗?”

  “快儿如果没有打来呢?”

  “但是他不是说还会再打来吗?”

  “话是没错,但是……”

  “如果没有打来的话,我们会等他打来的。没关系,我们已经习惯等待了。在逮捕菅野快儿之前,我们本来就打算一直等下去。这段时间可能会很长,所以要多多麻烦你了。”这样说完后,川崎便拍了拍阿诚的肩膀。

  川崎也和阿诚的父母说了同样的话,然后才离开他家。不过阿诚并没有听到川崎乘坐的那辆汽车离去的引擎声。看来,他们是打算从现在开始一直等了。

  在刑警面前很谨慎的泰造,一等川崎走出去就露出不悦的表情。他叫住正要上楼的阿诚:“等一下!”

  “甚么事?”

  “还有甚么事?总之你给我坐到那里。”他指着客厅的沙发。

  阿诚整个人用力靠在沙发上,坐了下来,脸转向一旁。他不想看父亲的脸。已经在警察局被问得很烦的他,一想到父亲又要对他说教,就觉得很不高兴。

  “为甚么你没告诉我菅野有打过电话给你?”泰造说。

  “没甚么……特别的理由。”

  “我不是跟你说过,有任何事都要立刻告诉我吗?”

  “因为快儿没有说甚么重要的事啊,所以我觉得没甚么好说的。我也不知道那家伙现在在哪里。”

  “重点不是这个!”

  对着正在咆哮的泰造背影,母亲像是责备似的叫着“爸爸”,然而面红耳赤的父亲表情仍然没变。

  “你觉得我为甚么要告诉警察我们家的车子可能被用去犯罪吗?就是不希望他们觉得你是共犯啊。不是说好绑架女生的时候,你以为只是普通的恶作剧,所以才去帮忙的吗?从现在开始,你必须要竭尽所能地协助警察。你要是让那些人留下坏印象的话,以后会很麻烦的。你连这种事情都不懂吗?”

  阿诚的脸扭曲着。父亲说的话他都明白,确实是应该这样做,但是他没办法老老实实地道歉。他想说的是,每次你都只会生气,在这种气氛下,哪有可能甚么事都说得出来啊!

  “算了。你在警察局里被问了些甚么?”

  “就是问我和快儿通的那通电话嘛!”

  “不是叫你说出来吗?”

  又要说吗?阿诚感到非常不耐烦,但是他忍住没表现出来。如果再被骂的话,他会崩溃的。

  他又对父亲说了一遍他已经反复说到想吐的话。泰造的嘴角往下撇。

  “如果只是这样的话,你只要说你甚么都不知道应该就没事了。你可以坚持说,你只有帮忙绑架女生,之后发生的事情是你当初没想到的。”

  “但是如果快儿被逮捕的话怎么办?那家伙会说我是共犯吧?警察或许会相信快儿说的话。”

  “所以我不是说过很多次了吗?最重要是要让警方对你留下好印象。‘只要鱼有心,水也会善待之’【注:意指只要释出善意,对方也会相对的对待你。】,不管在哪里都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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