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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八


  “所以你觉得你最好应该跟警察说明,掳走女孩时你们在一起,还有你曾借车给他们吗?”

  “是的。”

  “原来是这样啊。”真野点点头看了看泰造。“我们可以请令郎到警察局去,把刚才说过的话再说一遍吗?我们会尽量让他早点回来的。”

  “现在吗?”

  “麻烦您。”真野低下头。

  “如果有需要的话也没办法。”泰造斜着眼看着儿子,“嗯,那我可以一起去吗?”

  “当然,您能去是最好不过了。”

  “那我去准备一下——喂!”

  泰造拍了拍阿诚的肩膀,两个人同时站了起来,接着便走出客厅了。

  真野转向织部。“已经通知组长了吗?”

  “通知了,鉴识课的人应该也快到了。听说我们小组的人也会同行。”

  “知道了。等他们到了之后,我们再和中井父子一起去西新井分局吧。”

  “好。”

  织部点头时,阿诚的母亲开口了。“对不起。”在此之前,她几乎没有说话,只是在一旁静静听着丈夫和儿子说话。

  “有甚么事吗?”真野问。

  母亲舔着嘴唇慢慢说道:

  “我的孩子会被判刑吗?”

  “这个……”真野低声说着,“我们也不能说甚么,这要看检察官怎么判断。刚才令郎说掳走女孩时他也在场,而且还开车,我不知道检察官会如何看待这些行为欸。”

  “果真是这样。”母亲叹了口气。“那个孩子太懦弱了,一受到威胁就甚么都不敢说,总是唯命是从……”

  “他和其它两人之间的利害关系我们今后会再调查,所以如果确定他真的受到威胁的话,我想我们也会让检察官理解实际的状况。”

  母亲点点头说:“是这样吗?”

  她看起来放心多了。

  “我们先去外面等啰。”真野站起来,对织部使了个眼色。织部也站起来。

  “你觉得中井诚的话如何?”走到外面后,真野问织部。

  “我想大致可以相信。”织部率直地回答,“那卷录像带里也没有中井,所以他应该不在强暴长峰绘摩的现场吧。”

  “那弃尸呢?你觉得他有参与吗?”

  “我觉得这个可能性也很低。如果他有参与的话,应该就不会打电话过来了吧。而且只要抓到菅野,所有的事都会真相大白的。”

  “是啊——大体上我也这么觉得。”

  “有甚么细节是你很在意的吗?”

  “也不是甚么很重要的事啦!”真野不再说下去,只是抿着嘴笑,“他的父母好像想尽办法要让自己儿子的罪被判轻一点呢!不过这也是理所当然的。”

  “你的意思是说他们有所隐瞒吗?”

  “应该还不到那个地步,只不过感觉在避重就轻。”

  真野这样说时,就看见巡逻警车和货车正朝这里开来。警车声并没有响起。

  就在差不多同一时间,玄关的门打开了,中井父子走了出来,泰造身穿西装。

  在泰造的带领下,织部他们朝向停着 Gloria 的停车场走去。

  Gloria 停在最角落。因为是五二年的车型,所以织部觉得外型很复古,但是车子保养得很不错,看不到烤漆有刮伤的痕迹。

  鉴识人员很快就展开作业,中井父子不安地看着工作人员的一举一动。

  同行的调查人员当中,有一个叫做近藤的刑警,他走到织部面前,小声地说:

  “虽然找到车子很令人高兴,但是另一边好像碰到了麻烦事。”

  “另一边是指长峰吗?”真野放低音量问道。

  是的,近藤点头。他注意了一下中井父子,然后又继续说道:

  “今天傍晚,警视厅的公关室收到了一封信。你知道是谁寄来的吗?”

  “难道是……”织部张大了眼睛。

  “没错。”近藤的视线从织部移到了真野身上,“就是长峰寄来的。限时专送。”

  “内容是?”

  近藤停顿了一下后说道:

  “请让我为小女复仇,等我雪恨之后,一定会来自首的……他就是这么写的。”

  § 17

  负责侦办伴崎敦也凶杀案的所有警员们敬启:

  我是前几天在荒川发现的尸体——长峰绘摩——的父亲,长峰重树。有一件事我一定得告诉各位,所以便写了以下这封信。

  我想各位应该已经知道了,伴崎敦也就是我杀的。

  动机或许也不用我再赘述,就是为小女复仇。

  对于丧妻多年的我而言,绘摩是唯一的亲人,是无可取代的宝贝。正因为有她,再苦的日子我都撑得下去,而且还能对今后的人生怀有梦想。

  伴崎敦也却夺走了我这无可取代的宝贝,而且做法凶残疯狂,让我完全感受不到他的任何一丝人性。他把小女当作牲畜对待,不,甚至可说只是当作一块肉来处理。

  我亲眼目睹了当时的情形。因为那披着人皮的禽兽,把蹂躏绘摩的样子全都用摄影机拍了下来。

  你们可以了解我看到录像带时的心情吗?

  就在我感到悲伤难抑的时候,伴崎敦也回来了。对他来说,这应该是最倒霉的一刻。但是对我来说,这是最棒、也是绝无仅有的机会。

  我一点也不后悔杀了他。如果你们问我这样就雪恨了吗?我只能回答,并没有。可是如果我甚么都不做的话,我觉得我应该会更不甘心吧。

  伴崎未成年,而且他不是蓄意杀死绘摩的,只要律师辩称他是因为喝了酒或是嗑了药,而无法做出正常的判断,法官就有可能判一个轻到不行的刑期。这种优先考虑未成年者的自新机会,然而却完全无视被害人家属心情的主张,我是可以预见的。

  如果在发生这件案子之前,我或许也会赞成这些理想主义者的意见。但是现在,我的想法不同了。遇到这种事之后,我终于明白了。曾经做过的“恶”,是永远无法消失的,即使加害者改过自新了(现在的我可以肯定的说:那是不可能的。不过这里是假设),但他们所制造出来的“恶”仍然会残留在被害人心里,永远侵蚀着他们的心灵。

  当然我也明白,不管有天大的理由,杀了人就要受罚。我早已有这个心理准备。

  但是现在我还不能被捕,因为我要复仇的对象还有一人。我想警方也应该知道那个人是谁了吧。

  不管发生了甚么事,我都要复仇,而在那之前,我并不打算被捕。不过复仇完毕之后,我会立刻去自首的。我也不会请求量情减刑,即使是被判死刑也无所谓。反正这样继续活下去,也没有意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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