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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七


  不必为我担心,我已不需要捐赠者。

  还有,警方应该很快就会破案。

  您与风美小姐毫无过错。让你们遭遇不幸,并非我的本意。

  全是家父不好,我认为他的死是报应。

  我衷心祈祷这封信能及时送达。希望您过得幸福。上条文也。”

  绯田突然拿着手机站起,风美不禁瞪大眼。

  “发生甚么事?”

  “我去打个电话。”绯田快步走向出口。

  他离开店里,打电话给柚木。柚木立刻接起。

  “怎么?风美小姐出状况吗?”柚木的话声急切。

  “不,我还没告诉她。正准备开口时,我接到一封不得了的邮件。”

  绯田告诉柚木,他回札幌前见过上条文也,以及刚才收到的邮件内容。

  “上条先生的儿子,怎会知道你和风美小姐的关系?”

  “不清楚,但文也想必是下了重大的决心。不好意思,能帮忙调查一下吗?”

  “好的,我会试着联络上条家。”

  “麻烦了,我只能依靠你。”

  绯田回到座位,风美讶异地问:“到底是怎么啦?”

  “嗯……跟你没太大关系。”

  “是吗?”风美似乎没完全信服。“那么,爸刚才要说甚么?”

  “唔……”

  绯田又喝口水。看过那封邮件后,告白的决心松动,他想等柚木的报告。

  “其实……很早就想告诉你,我决定不再干涉你做任何事。你已是能独当一面的滑雪选手,而呈现在的滑雪装备和技术都跟我那时候完全不同,所以你也别再依赖我了。”

  风美眨眨眼,“爸,你是想跟我说这个?”

  “或许你觉得没甚么好说的,但我认为这很重要。承认你的独立,非常需要勇气。”

  风美低头不语。不久,她抬起脸,微笑道:“我懂了。今后,不管遇到怎样的情况,我都会凭自身的意志决定。无论得到何种结果,我都会负起责任。”

  “就是这么回事。”

  “做为一个滑雪选手,我从爸身边离巢独立。可是,我们还是父女,往后请爸继续当我的人生导师。”

  听着风美的话,绯田胸口一热,连带也刺激泪腺。他拚命忍住泪水。

  离开餐厅后,由于风美今晚得赶回富良野,绯田送她到札幌车站。目送她搭乘的列车远离,绯田自问:真的这样就好吗?虽然不清楚上条文也寄那封信的用意,但他觉得继续隐瞒事实,在道义上是不允许的。

  走出札幌车站时,手机响起。绯田一接电话,柚木便说:“不得了!”

  “出甚么事?”

  “就是……上条文也服毒自杀。”

  “怎么会……”绯田握紧手机,“真的吗?何时、在哪里?”

  “详情不明。不过,刚才他在病房过世。而且,他留下一封遗书,似乎是犯罪自白信。”

  “犯罪?”

  “没错,这次的主谋就是他。”

  § 40

  隔天,警方公开上条文也的部份遗书。遗书上写着,他会雇用鸟越克哉伤害风美,全是嫉妒心作祟。

  由于罹患白血病,别说是运动,连日常生活都百般不便,文也过着绝望的每一天。某天,文也听到父亲高兴地谈论一名滑雪女选手,不禁萌生强烈的嫉妒。如果害那名选手受伤,剥夺她身为选手的未来,该会是多么痛快,而撇下生病的儿子、一心支持滑雪女选手的父亲,又该会多么失望,扭曲的想象掺杂着欲望日益膨胀。

  于是,文也先雇用侦探,彻底调查绯田风美的背景。其中,他注意到鸟越克哉这个人,认为他一定会被说动,便传了邮件过去。

  寄给鸟越克哉的手工机械,是用公司的工厂及网购的零件在病房组合而成。这个装置能在行车不久后,切断煞车油管线。组合模型是文也的嗜好,住院后他继续玩模型,身边的人都没起疑。此外,寄件工作都交给秘书处理,但秘书毫不知情。

  然而,文也与鸟越克哉往来的邮件,似乎被父亲上条伸行偷看到。于是,为了阻止犯罪,上条伸行慌忙前往札幌。同时,上条伸行寄恐吓信给新世开发,宣称要危害绯田风美的性命,期望新世开发会加强保护绯田风美。

  讽刺的是,绯田风美并未遇害,反倒害了巴士司机,甚至导致上条伸行丧命。

  鸟越克哉自首后,文也认为警方迟早会查出真相,于是选择自我了断。

  这一切都是软弱的我要不得的嫉妒及猜疑引起,没有任何能辩解的地方。不过,请不要责备我的母亲。虽然她是加害者的母亲,却也是被害者的妻子。看在我以死谢罪的份上,放过我的母亲吧……

  以上就是遗书的概要。

  警方根据内容进行查证,当然也重新对风美进行侦讯,发现事实与遗书内容没有矛盾之处,先前无法理解的部份也都获得解释。

  最后,案件以嫌犯死亡的形式落幕。

  § 41

  收拾完毕,行李比想象中少,因为滑雪装备几乎都是向新世开发借的。伸吾带来的个人用品,只有内衣裤和一些更换衣物,及CD播放器和CD而已。

  伸吾环顾室内,确认没有遗落东西后,告诉坐在桌前的贝冢:“我收好了。”

  贝冢应声“嗯”,继续振笔疾书。伸吾在一旁等候。

  “我也写好了。”贝冢扬起文件,“这是集训结束的确认书。不缴交确认书,公司就不肯拨款下来。”

  其实不是结束,而是中止。贝冢顾虑到伸吾的心情,才没这么说吧。伸吾低声挤出一句“对不起”。

  “不用道歉。喏,走吧。”贝冢站起。他的行李已全放进车里。

  两人离开房间,穿过饭店走廊。虽然时间短暂,但来到这里后,发生很多事。伸吾生平第一次在雪上奔驰、滑行,认识几个人,然后滋生出淹没这一切的苦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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