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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一


  或许是察觉到菜穗子的想法,真琴露出一抹笑容。

  “说得也是,让脑袋休息一下也很重要。”

  于是,两人走进了寝室。

  熄灭房间的灯光不知过了多久后,在一片黑暗中,菜穗子仍然睁开着眼睛。自从来到这里后,她一直都很难入睡,不过今晚有些不同。如果是在平常,她早就听到隔壁床铺传来规律的呼吸声,但是从刚刚就只传来不断翻身的声音。她与真琴一起旅行过好几次,她从来没见过真琴这样。

  “真琴。”菜穗子轻声呼喊。她感觉到真琴停止翻身的动作。

  “甚么事?”真琴清醒的声音传来。

  “刚刚的话题很有趣呢。”

  “刚刚的话题?”

  “《伊吕波歌》的话题。”

  “喔。”真琴好像轻轻笑了一下。“又不是甚么了不起的事。”

  “可是,很有趣呢。”

  “那就好。”

  “你还知道甚么其它的吗?”

  “其它的?”

  床单摩擦的声音传来,真琴似乎翻了身。她应该是用双手垫着头吧。菜穗子想象着。躺着想事情时,真琴总是习惯这样做。

  “嗯……”真琴回答着:“我曾经听过一个有趣的例子,那是一种把文字拆散,再重新排列过,让别人看不出原文是甚么的转置式暗号。这种暗号很早以前在欧洲就频繁地被使用,听说有一位学者使用这种暗号发表了他的研究论文。”

  “他真不怕麻烦呢。”

  “或许他是爱玩吧。我记得他是荷兰一位叫作惠更斯(Christiaan Huygens)的学者,听说他把原文分解成英文字母,然后按照A、B、C的顺序重新排列。所以呢,完成的暗号文好像劈头就连着八个A,然后再连着五个C,听说那是他发现土星光环的论文。”

  “原文是甚么样的内容呢?”

  “因为原文是拉丁语,所以我只知道日文翻译——围绕一圈既薄且平,不与任何地方接触,而倾斜于黄道的光环——大概是这样的内容。”

  “这句话指的就是土星的光环啊?”

  “好像是这么回事。”

  “是吗……”菜穗子茫然地在脑海里浮现光环的形状,然后菜穗子无意识地说道:“感觉原文听起来比较像暗号。”

  “是啊……”

  沉默再度降临。

  就在菜穗子心想差不多该说晚安的时候,隔壁床传来迅速掀开棉被的声音。朦胧之中,菜穗子看见真琴走下床、套上拖鞋的身影。真琴的呼吸听起来有些急促。

  “怎么了?”

  “我想我知道了。”真琴的说法有些奇妙。“我想应该可以解开了。”

  菜穗子也跳下床,真琴点亮灯光,菜穗子眼前瞬间变得一片雪白。

  两人中间夹着桌子面对面而坐,再次盯着“圣保罗”的童谣看。

  圣保罗的尖塔上有棵树,树上结满了……

  “原来很简单,这首童谣根本不是甚么暗号。”真琴说完后,紧咬着牙根瞪着童谣。

  菜穗子觉得真琴的模样看起来,像是因为之前一直没能够察觉到而感到生气。

  “只要照着读就好了,根本不需要做任何变动。”

  “照着读?”

  真琴一边用手指着歌词的几个地方,一边说:“圣保罗的尖塔、篱笆和伦敦铁桥,看着这三个地方,你不会联想到甚么吗?”

  菜穗子惊讶地重新读过一遍童谣,真琴会这么说,应该就表示她看到这些字眼,立刻联想到了甚么。圣保罗的尖塔、篱笆和伦敦铁桥……可是,即使反复看了好几遍,菜穗子的脑海里还是没闪过任何东西。

  “你知道圣保罗教堂吗?”

  听到真琴这么问,菜穗子疑惑地摇摇头。

  “这样可能比较难解释。圣保罗大教堂有一个尖塔,那里正是以凸起的屋顶而出名。听到凸起的屋顶,你应该可以联想到甚么吧?”

  “凸起的屋顶……”

  这样的画面浮现在菜穗子眼前,那画面不是空想出来的,而是实际看过的画面,而且还是最近看到的……菜穗子张开嘴巴深深吸了口气。

  “是别馆的屋顶!”

  医生夫妇投宿的房间在别馆,那里的屋顶显得特别尖。

  “没错,那篱笆和伦敦铁桥呢?”

  这个问题更简单,菜穗子立刻就回答出来。

  “是红砖屋顶和后面的石桥吧!也就是说,在这里出现的单字都能够置换成这座山庄的东西,是吗?”

  菜穗子总算渐渐明白真琴会说这很简单的原因了。

  “没错,这不是暗号,只是暗示而已,童谣《开始》也是一样。‘白色地面上,有黑色种子;想解开谜题,就得勤用功。’这应该是在暗示想要解开暗号,就必须学习鹅妈妈童谣的意思吧。不过,目前还不知道‘黑色种子’是暗示甚么。”

  “不是暗号,是暗示……所以你才会说只要照着读就好了?”

  “这么一来的话,就可以这样解读这首童谣。”

  真琴手拿笔记本,像在唱歌似的念了出来。

  “从别馆偷了苹果,跳过砖墙后,便到了石桥。”

  “这太教人感动了。”

  “对吧!”真琴也露出开心的表情。“也就是说,这首童谣应该是在暗示行动顺序。先去别馆,再沿着围墙走到石桥……就是这么回事。”

  “从别馆偷苹果不知道是甚么意思喔?”

  “应该是说那里有解开谜题的关键吧!”

  真琴恢复了自信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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