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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七


  “我是说她为什么没向你提出过?还是她提出过,而你拒绝了呢?”

  福勒上校朝大门瞟了一眼,好像怕他夫人在附近听到这里的谈话。他说:“她从没向我提出过。”

  “我明白了。是因为您是黑人,还是因为她知道提出也没有用?”

  “我……我还是认为那是……她同几个黑人约会过……不是在哈德雷堡,那是过去的事了。所以不是因为这个。因为她知道……”他笑了,这是第一次。“……她知道我是不容易下水的。”他再一次带着微笑,补充说:“或者她觉得我很丑。”

  辛西娅说:“可您并不丑,上校。就算您丑,那也与安无关。我想她是向您提出过,但您出于对您妻子的忠诚,或者是出于您自己的道德良知拒绝了她。在这一点上,您变成了安的第二大敌人。”

  福勒显然已经听够了,说:“我一生中从未像这样谈过话。”

  我说:“您也许从没被卷入过一场谋杀案的调查。”

  “对,没有。如果你下令逮捕,这个调查就会结束。”

  “实际上,调查会继续升级。直至到达军事法庭。我犯的错误不多,上校,但当我意识到我犯了错误时,我会努力工作以暴露出我的错误。”

  “我很赞赏你,布伦纳先生。也许穆尔上校就能解释你的怀疑。”

  “他可以试一试,也许对发生的事情他有自己的说法,我想知道每个人的说法,这样我就能很好地分析出事情的真伪。”

  “随你的便吧。”

  辛西娅问他:“坎贝尔上尉有兄弟姐妹吗?”

  “有一个弟弟。”

  “您能谈点关于他的事吗?”

  “他住在西海岸,那地方有个西班牙语的名字,我记不起来了。”

  “他不是军人吗?”

  “不是。他是……他尝试过许多工作。”

  “我明白了。您见过他吗?”

  “见过。大部分假期他都回家过。”

  “您是否认为他也有他姐姐那样的问题?”

  “在某种程度上……但他选择了与家庭保持距离的方式。这是他处理问题的办法。比方说,在海湾战争期间,加利福尼亚的几家电视台想采访他,却无法找到他。”

  辛西娅问:“您是说他和家庭疏远吗?”

  “疏远?不是……只是保持距离。他回家时,家里人见到他都很高兴。他走时他们又都很悲伤。”

  “他们姐弟之间的关系怎么样?”

  “很好,从我所了解的情况看,安·坎贝尔能接受他,与他很融洽。”

  “接受他……什么?他的生活方式吗?”

  “是的。约翰·坎贝尔——这是他的名字——是个同性恋者。”

  “我明白了。将军也接受这一点吗?”

  福勒想了一会儿,然后回答说:“我想是的。约翰总是非常谨慎——从来不把男性情人带回家,穿着也随大流,没什么特殊。我想如果将军不是忙于应付他女儿那些不检点的事,他一定会对他的儿子感到大失所望。但同安相比,约翰是个严肃的人。”

  “我明白,”辛西娅说,“您是否认为将军迫使女儿扮演了一个男人的角色——我是指在西点和军队——来弥补他儿子所缺少的在事业上的抱负?”

  “人人都这么说。但是,凭我多年了解的情况看,事情并不那么简单。事实上,安在西点军校时是个非常热情的学员。是她自己要去那儿的,而且她干得很好。她在4年服役中主动参加义务值勤,而后才进了学校。所以,我认为不是将军在推她或强迫她,或像对待小孩子那样阻止了她的爱好,比方说,如果她没有去那儿的兴趣而硬逼着她去。这些道理都是那个心理学家说的,而情况恰恰相反。我记得安在中学是一个顽皮的女孩,一个从事军队工作的好人选。实际上,她想继承她家的这个传统。她的祖父也是个职业军官。”

  辛西娅想了一会儿,然后提醒他说:“您说过她憎恨军队。”

  “是的……我说过,但正像你指出的,她恨的是她父亲。”

  “那么您那样说是说错了吗?”

  在盘问中,指出对方的谎言是很有效的方法,即使那只是个小谎,这样能使嫌疑犯或证人陷于防守的境地。

  福勒上校想纠正他原先的论点,对辛西娅说:“她原来是喜欢军队的。我不能肯定说出她最近的思想。她有太多的仇恨,她呆在军队里也是另有动机的。”

  “我现在对这一点很清楚。”辛西娅又问:“您能谈谈安·坎贝尔同她母亲的关系吗?”

  福勒上校想了一会儿,说:“她们的关系很好。关于坎贝尔夫人,我跟许多人的看法相反,她是一个很要强的女人,但是她选择了服从她丈夫事业的方式。我用‘选择’一词是因为事实如此——那是她的一个选择。坎贝尔夫人毕业于旧式学校,如果她对婚姻做了承诺,那么她会遵守诺言;如果她改变了主意,她会离婚。她不像当今那些既想保存蛋糕,又想把它吃掉的现代妻子们那样去诉苦、去抱怨和生气。”

  他朝辛西娅看了一眼,继续说:“她不会因为她丈夫的背判行为而苦恼,幸与不幸她都会忍受,她懂得作为一个妻子和伴侣的价值,她不会去市中心找一份买卖房地产的工作,用这种可怜的方式来宣告她的独立。她没有佩戴将军的星章,但她懂得如果没有她的帮助、奉献和她多年的忠实,她丈夫也不会戴上它们。你问安同她母亲的关系,而我说的是坎贝尔夫人同她丈夫的关系,不过你可以从中找到你问题的答案。”

  我点点头。“是的,我能。那么安想改变她母亲的行为和态度吗?”

  “我想起初她试过,但坎贝尔夫人只简单地告诉她让她管好自己的事,不要干涉她的婚姻。”

  辛西娅说:“好建议。这使她们的关系紧张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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