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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五


  他很欣慰地笑了,“一着好棋,阿曼达。非常有策略。”

  “谢谢。现在我们可以离开这儿吗?我担心拉利。”

  “给我指路。”

  让唐奈利放心的是,当她在时速48英里——或许60英里的情况下进行第一个急转弯时,连眼也没眨一下。唐奈利针对性地系紧了安全带。

  速度计越过65英里刻度时,他并没有告诉她这样是会被逮捕的。相反,他低声嘟囔着什么,听来值得怀疑,象在祈祷上帝。

  十分钟后,她嘎然一声把车停在一幢小小的四单元公寓住房前,拉利就住在底下一层。他一句话没说,只是伸过手去,从点火装置上取下钥匙,塞进口袋里。

  阿曼达没有发火,那样太浪费时间。在唐奈利作出一脸假笑之前,她已钻出汽车,跑到人行道上。唐奈利分明不相信形势的紧急,迈着悠闲的步子跟在后面。

  在人行道的半途中,她听到亚特兰大勇士棒球队的声音从开着的窗户飘出来,这使她明显放慢了速度。她突然觉得十分愚蠢可笑,唐奈利不可能让她忘了这场横贯城区的、感情冲动的竞赛,以及她在途中违反的法律。

  她给他一个可怜兮兮的笑,“我猜他肯定在。”

  唐奈利点点头,“也许他是在比赛中没有接电话。”

  “有一天他接了,否则我不会如此担心。”

  “那天发生什么事了?”

  她给他一个小绵羊般温顺地笑,“我把他拉到办公室,他错过了剩下的那部分比赛。”

  “一个聪明的男人会从中汲取教训的。”

  阿曼达瞪着他,“好了,唐奈利。我犯了个错误。但有件事可能已经出了问题。”她以一种公然挑战的口气加了一句。

  “嗨,我不能因为你小心谨慎时犯错而批评你。既然我们到这儿,就去检查那些底片吧。”

  阿曼达抢先一步进了门厅,一边抬手敲门,一边大声喊拉利。她一碰到门,门就自己开了,那种她在打电话时产生的难受感又回来了。她的心突然摇荡起来。她抬头盯着唐奈利,默默地恳求着,向后退了一步。

  “你先走,唐奈利。”她哽着气低声说。

  他把她推到门边,推开门。

  “举起手来。”

  这声裁判官的大喊引起一个十分不祥的回响。唐奈利从手枪皮套里拔出一支手枪,皮套藏得很紧凑,一直躲在他松松垮垮的衬衣下面。她的脊背顿时寒气嗖嗖。

  “不要动。”他严肃地对她说。她点点头。纵然不是出于顽固挑战的秉性,为了换换花样,也可能已让她从这个地点移开了。

  唐奈利消失在公寓内,留下阿曼达在门厅闷死人的热气中发抖,作着最坏的想像。她听到他轻轻地踩在了硬木地板上的吱吱声,听起来,无异于千军万马穿过摇摇欲坠的木桥。接着听到他一个踉跄,随后一声低低的诅咒,她的心跳到了喉咙口。

  “阿曼达!”

  她松了一口气,紧接着听到他喊,“到这儿来,叫救护车。”他声音镇定,但无疑事态紧急。”

  “噢,上帝!”她惊呼起来,心又被一阵卷土重来的痛苦揪住了。她麻木地进了公寓,在电视前的椅子旁找到一个电话。她甚至没有想走过起居室,眼睛被吸引到卧室门口。

  她生硬地向紧急接线员叙述了地址。

  “什么伤?”

  “我……我不清楚。”

  “我得知道。”

  “唐奈利……”她大口大口地咽着空气,“唐奈利,她要知道是什么伤。”

  “头部重击,可能颅骨断裂。”

  她静静地复述了一遍,眨巴眼睛挤掉泪珠。就在挂上电话时,她听见电视爆发出一片喊叫声,及时扫了一眼,看到勇士队得分而领先。没看到这个场面,拉利会暴跳如雷的。她瘫倒在椅子上,“该死。噢,该死。”

  “阿曼达,你没事吧?”

  她点点头,随着意识到唐奈利看不见她。“没事”,她声音颤抖着回答。

  深吸一口气,她站起身来,向卧室门口走去。拉利四仰八叉地躺在地板上,血在慢慢地从鬓角的一处伤口往外流。他分明进行过一场搏斗,因为房内乱七八糟。

  要么,也许他是个邋遇的管家,她无法搞清楚。她是第一次到这儿来,尽管拉利的电视机前有一个给她提供的位置,随便她什么时候想来。她现在意识到,他一直想以自己的方式,或者是逗人发笑的奉承,或者是友好的无所求的陪伴来宽慰她,帮她挺过离婚的痛苦。她跪在他身旁,拿起他的手,轻轻拍着。他看着是那么年轻。要是他……?自责、内疚深深地攫住了她的心。

  “别这样,阿曼达。”唐奈利看透了她的心思。

  “但是如果……”

  “反复考虑也许会怎样是没有用的。事情发生了。多亏你担心又到这儿来,我再也不会批评你直觉主义了。”

  她盯着拉利灰白的脸,眨巴眼睛挤掉了更多的泪珠。唐奈利已经扯了床单,裹起他的身子,但是他还是冰凉冰凉的,湿乎乎的。“他会好吗?”

  “当然,明亮的眼睛。”拉利微弱的气若游丝的声音答道。他的眼睛看来不能聚光,张了几次,随后又合上,努力失败了。“我多么希望不是这样让你进到我的卧室来。”

  她一只手放到他的脸颊上,第一次注意到他脸上有淡淡的几点雀斑。“噢,拉利,我很难过。”

  “嗨,不要难过,自从我搬到这儿,这是最激动人心的经历。”他忽而退缩了,“该死,我的头受了伤。”

  “要保持平静,”唐奈利建议道,“我们叫的救护车正在路上呢”

  “不能离开,”拉利争辩道,“不能错过这场比赛。”

  “勇士队正领先呢。”阿曼达说。真高兴她曾扫了一眼比赛。

  “怎么赢的?”

  “中间守场员在第六个底线打了个二垒球。”

  “这儿发生什么事啦?”唐奈利问,显然觉得如果拉利要浪费精力,不如告诉他们一些情况。不过,阿曼达知道,他是多么讨厌除了听晚间新闻比赛之外的任何事情。

  “唐奈利,他想了解这场比赛,我去开大声音。”她提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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