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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〇


  “没有,但我确实知道并不是每一个人都像我一样爱他,我觉得他是一个天才,”她吐露着心声,“尽管,有人嫉妒他的成功,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人都会想要阻止他。”

  “谁,萨拉?谁嫉妒他?是你认出某个人了?”

  “不,我只是知道有那么回事。”

  “怎么知道的?我不理解。”

  “当某个人超过其他人时,那种事不是总发生吗?”

  “所以说这只是一个想法?你脑子里并没有具体的什么人?”

  萨拉开始滔滔不绝地说起来,接着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这么多问题。”她说着脸上露出一个难得的微笑。“那会儿,我几乎忘了你是一个记者,亲爱的,我可能已说得太多。”

  阿曼达又困又乏,要是她鼓励萨拉再讲下去,要是再让她吐露纯属私人的故事,随后就会后悔的,然而她感到这个女人不顾一切地想讲话。

  “很抱歉,我打扰你了。”萨拉说。

  她言谈中的疲倦、孤独的语调使阿曼达感到害怕,仅此一点,有什么东西似乎比那故事还重要。

  “你没有打扰我,如果你不愿意独自回家,请多呆一会儿,我有个招待客人的房间,你可以在那儿过夜。”

  “你太好了,但不必了。也许开车会对我有好处”,我喜欢开车时思考问题,今晚上我有很多很多问题要思考。”

  “留下你的电话号码,这样我可以给你打电话。”阿曼达说,有一种她难以解释的紧迫感。

  “没有必要。”

  “我知道。但我希望能保持联系。”

  一种怪异的令人不安的微笑又浮现在萨拉的嘴角。“我想,要是我们过去有机会,我们可能已成为朋友了。”她说。

  “我们仍然可以。”

  萨拉没有再说一句话,在黑暗中消失了。直到她的汽车启动,沿着车道开起来后,阿曼达才意识到这个女人没有留下她的电话号码。

  在接下来的几天,阿曼达常常想起萨拉·罗宾斯,希望知道她真的了解多少。她有种直觉,萨拉掌握着某个很特殊的情况,她曾差点坦白某件很重要的事,有一次阿曼达甚至打电话到商店找她,以印证她的直觉。她被告知萨拉请了几天假。售货员记下了她的电话号码,含含糊糊地答应转告这个消息,阿曼达许愿要再打电话。放下电话,忧心忡忡地的女人便被她抛到脑后。第二个星期她都用来打电话,追查其他线索,有意不理会乔·唐奈利要她置身案外的告诫,

  她的调查发现了有关乔纳森·韦伯斯特的一些有趣的情况。直到他数月前加入莫里斯厨师的巡回演出,他的公关声誉在走下坡路。正如萨拉·罗宾斯所猜的那样,这两个人曾经成为朋友,但近来有一些公开争论。纽约有谣言说莫里斯厨师曾要找一个新的公关经理来完成这次巡回演出。

  那足以构成谋杀动机吗?非常可能,阿曼达认为。乔纳森·韦伯斯特当然接近过莫里斯厨师的必需品。他自己也承认,并且商店职员会认为让人在表演前核查佐料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他可能在杏仁气味上动了手脚,令人啼笑皆非的是,尽管这个解释很简单明了,但她不认为他那样做了。

  他发现莫里斯厨师死了的瞬间,她在场,看见他眼里真正震骇的表情,还看到了那片刻的痛苦,痛苦可能产生于被发现的恐惧,更大的可能是为前途未卜而痛苦,因为她清楚他的处境。

  如此说来,假使乔纳森·韦伯斯特没有干,谁干了呢?星期六早晨,她坐在餐桌边,笔记摊开着,手上端着一杯咖啡,乔·唐奈利敲纱门时,她正在画现场图,以便慢慢回想起每个人确切站在什么位置,看到唐奈利,她把图表忘得一干二净,尽力想着怎么才能把笔记藏起来。

  “我听说你还在提问题,”唐奈利说着,没等她叫他进来就开门直直地朝咖啡桌走过来。这个男人无疑好出风头,一个南方绅士会一直待在厨房外面,直到他受到邀请,唐奈利分明不要任何一次这样的机会,这样的邀请也不会来得及发出。

  “你来这儿干什么?”

  “我来喝你提供的咖啡。”

  “那是几个星期前的事了。”

  “这个提议不是仍然挺好吗?”

  “这很重要吗?你已喝了一杯咖啡,很显然,你没打算离开。”

  “你感觉很敏锐。”

  “并非如此,我还不清楚你为什么会在这儿。”

  “我来帮你一个忙。”

  “真的吗?”她的语气以及灰色眼睛中的表情明白无误地流露出怀疑。

  “我来最后一次地警告你,让警察处理这个调查,不管那天晚上你对我说了什么,阿曼达,我比任何时候更确信你自不量力。博比·雷也替你担心。他要我再一次向你晓之以理。”

  “你们两个究竟怎么回事?它是一起简单的小谋杀案,根据你们警察局官方的说法,可能只是小事一桩,你可以说是感情一时冲动犯的罪。”

  “表达得恰如其分。”唐奈利赞同地说。“它或多或少解释了一个目击者为什么今天早晨在亚特兰大死了。”

  阿曼达喉头突然一阵发紧,她咽下这口气,接着,她眼睛发亮,一把抓过笔和笔记本,“是哪一个?”

  “萨拉·罗宾斯。”

  萨拉·罗宾斯捂着手绢抽泣的情景一下子浮现在阿曼达脑海中,而更久地萦绕在她脑海中的是,那个月色朦胧的晚上,空气中透着玫瑰花的香味,萨拉·罗宾斯坐在前廊,谈着命运,一阵恐惧的冷颤袭卷了她的全身。

  “谁想杀她?她只是一个无名小卒,无意侵犯任何人的,她没有任何道理要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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